第52章
從葉家出來, 宋枝意一路心虛得不得了，一只手摩挲背包肩帶，另一只手攥緊揣在口袋裏。
眼神不敢跟周凜對視, 話也不敢多說一句。
走出小路, 周凜耐心終于告罄, 轉過身，將宋枝意攔在了路燈下。光線襯著她一張臉，心虛無措的表情正好被清晰捕捉到。
“說吧，為什么要騙外公說我今天值班？”
宋枝意干笑了兩聲，不答反問：“老爺子也給你打電話了？你怎么說的？”
“怎么說？”
周凜冷笑了一聲, 伸手看似體貼地幫宋枝意攏好外套, 實則順勢嵌住她的肩膀。
也不知道往哪個穴位上捏的, 宋枝意覺得半邊身都麻了, 提不起力氣, 下意識抓住周凜的手。
“老人家以為我們小兩口在鬧別扭，聽了你的說辭后，我也以為我們在鬧別扭。宋枝意你挺有意思的啊，昨天對我還熱情得很, 今天就甩開不理了？”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宋枝意舔了舔因為緊張而覺得有點干澀的唇瓣：“今兒是葉枳回國后，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飯。你知道她那張嘴，加上之前的事情, 我想她一定會趁機說我兩句。舅媽肯定也不會放過這個數落我的機會。”
她胸口起伏, 語速也不自覺加快：“我不想你看見那種混雜的場面，明明是親人, 心卻不是向著一出。每一句話都絞盡腦汁針對，每一個字都藏著鋒芒。”
“如果我今晚沒有出現, 你會怎樣？”
他指的是在庭院裏的那一幕。
宋枝意卻半點都不示弱：“不會怎樣，就算你不在，我也不會讓她占上風。”
周凜松開桎梏在她肩上的手：“以后提前打聲招呼，免得像今天這樣，差點露餡了。”
白天的時候他接到老爺子打來的電話，先是問晚上有沒有時間來荔江山畔吃飯，彼時他猶豫了下，因為沒有跟宋枝意商量。
緊接著老爺子就問他，是不是今天要值班。
沒由來的，他心裏生出一種猜測，只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畢竟從前，葉老爺子很少主動給他打電話，讓他過去。多數時候都是聯系宋枝意，捎帶他一起。
想到這，他便回了句，暫時確定不了，因為想和自己換班的同事還沒下手術臺。
老爺子也沒多說什么，只是讓他結束后看時間，要早的話，就來一趟。
“那你怎么不問問我？”宋枝意仰著臉問，“但凡你問我一句，晚上我也不至于那么忐忑不安，生怕說錯什么話讓外公抓個正著。”
周凜倒也沒藏著掖著，捏了捏宋枝意的臉：“我？我在等你先主動找我。誰知道你壓根就沒想讓我去。”
宋枝意：“……”
周凜：“不是，婚都結了，葉家什么情況我也不是不知道，我在場又能怎樣？”
“不一樣，在外你可以是我的靠山，但在葉家，我是我自己的靠山。”
路燈光束映襯著她眼底的堅定，周凜頓住，片刻后理解她話裏的意思，俯身在她唇上親了親。
“嗯，反之，你也是我的鎧甲。”
宋枝意納悶：“為什么不是軟肋？”
周凜：“軟肋是弱點，而你是我走到今天，最強勁的支撐力。”
月色，路燈，無人經過的路口，周凜憑借一句話，在無第三人見證下，徹底攪亂了宋枝意的心。
彼時的她并不懂，也不理解為什么這個男人，會喜歡她到如此地步，恨不得偷走白晝與星光，舉高了捧在她面前。
是她做了很多嗎？
似乎也沒有。
直到很久以后，細枝末節裏，她才終于讀懂來自周凜的深情。
-
周六一早，宋枝意就接到簡思渺打來的電話，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餵。”
一聽這聲音，簡思渺驚詫：“你還在睡？”
“嗯……怎么了？”
宋枝意開了免提，便將手機丟在一旁，拎起被角將自己重新裹成蠶蛹模樣的，只剩下小半張臉露在外面。
簡思渺甚是不解：“這都幾點了，你怎么還在睡？不是說好了周末要陪我去看家具的嗎？而且你從昨晚九點多就不回信息了，干什么去了？”
昨晚？
九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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