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說，“做牛做馬就不需要了，經(jīng)常給我煮幾頓飯還行?！?

“這個也不是報答啊?！?

話剛說完，正好路過一個交叉口，這裏很少人，基本沒人路過。他們一同看見，有兩個男生靠在角落，在激烈地親吻。

簫路當(dāng)場身體僵直，腦袋熱得不知如何是好，心臟仿佛也如他們的親吻在瘋了似的跳動，他的呼吸連自己都沒感知到，直接暫停了。

直到季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簫路才倏然記起要呼吸，而后一口一口呼吸起來。

季清安靜地觀察著簫路的反應(yīng)，看見他的脖子根都紅了，臉也是紅的，他對同性畫面反應(yīng)很大。

這種不是討厭。

“小路，你會覺得惡心嗎？”季清試探他，“現(xiàn)今很多人都很討厭這類人?！?

簫路看過剛剛的那個場面，再次看向季清時，卻不能像以前一樣大大方方的直視了。

他只敢對視一眼，然后轉(zhuǎn)移目光，隨意地看向某一處，小聲回：“沒有覺得惡心，也不討厭?！?

“但是感覺他們走下去很困難，親戚朋友老師同事會拿有色眼鏡看他們，會暗地罵他們，甚至?xí)_孤立他們?！?

“就像我一樣，從小到大都被周邊人罵野種，雜種，技女生出來的孩子，說我父親是小偷，喜歡賭博喝酒坐過牢。做過牢的孩子別跟他玩，班裏有人東西丟了，也是懷疑到我的身上。”

“他們懷疑我也是正常的，雖然我都沒做過。我的父母就是如此，我也沒辦法去選擇出生。”

“而且班裏的很多男生也會孤立我，他們會經(jīng)常找茬，打我，但我都打回去了，把他們按在地上打。結(jié)果，我又被老師和同學(xué)的家長教訓(xùn)一通，我爸也站在對面訓(xùn)斥我。”

講到這裏，簫路的聲音停了停，好像說不下去了。他停了下來，緩了許久，又說：“所以，這種感覺很難受的，他們目前這階段還是稍微隱藏一點比較好。不是誰都能接受這種，讓關(guān)系比較好的人知道就可以了?！?

季清也停下腳步，凝視簫路要哭不哭的模樣，他放下手裏的袋子，然后伸手抱住簫路?！靶÷?，哭出來就好了。”

“班裏的男生孤立你，是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女生都會下意識看向你，這讓他們嫉妒了，所以經(jīng)常找你毛病。你打的沒錯，別人欺負(fù)你，你就該打回去?！?

“我會永遠站在你這一邊?！奔厩遑澙返乇е嵚罚叭绻覜]有搬家，我應(yīng)該會從頭到尾保護你的?！?

簫路手腕貼緊季清的背，喉嚨發(fā)癢，好久叫了聲：“哥?！?

“你在的那段時間，是我出生以來過得最開心的日子。你會陪著我到沙坑裏玩，還會拉著我跟你家人一起去游樂場玩，你還排了好久的隊，給我買了棉花糖?！?

“棉花糖，好甜，哥?！?

季清笑道：“可惜我沒有那么有錢，游樂場不是我的。如果是我的，以后你就不用排隊，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簫路再次抱緊季清，眼裏淚光閃爍，他問：“哥，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他只是季清的鄰居，是他小時候的玩伴。

季清垂眸，這個問題在心口間繞了許久，他想起了簫路剛才的話。簫路的出身就讓他這么難過了，如果再添上一條與眾不同的路……

他最終嘆了口氣，輕柔道：“因為你是我最喜歡的……弟弟。自己的弟弟當(dāng)然要護好，我是獨生子，有個弟弟還挺好的。”

“是這樣啊?！焙嵚访蛎虼?，他逼著自己展開笑，試了四五次，終于笑著回答：“你也是我這輩子最重要，最喜歡的，哥哥?！?

“嗯?！?

“我得去打暑假工，哥。我把學(xué)費掙出來，不能再讓姑姑承擔(dān)這么多了?！?

“小路，我可以幫你的?！?

“哥，你原來經(jīng)常給我寄錢，可這些錢當(dāng)場就被我爸媽搶走了，有時候沒有，他們就打我，逼著我交出來。所以，你不要給我除生日禮物外的任何東西，他們貪婪無比?！?

“嗯，你也別擔(dān)心太多，大學(xué)有助學(xué)金?！?

“好?！?

他們吃完飯后，季清私下給簫路的姑姑轉(zhuǎn)了五萬塊錢。

“季清，你干什么？”姑姑半頭白發(fā)，滿眼皺紋，她的雙手很粗糙，有大大小小的繭。

“姑，你家裏還有兩個小孩要養(yǎng)。你也知道，我很疼簫路，是真心實意的把他當(dāng)成自己的弟弟看待。如今你親手把簫路養(yǎng)大成人，讓他好好地讀完高中，也是付出了不少心血。”

“你家裏的兩個小孩也是要讀初中了，正是花錢的時候，你就收下吧，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簫路?！?

“唉，好。你之前也一直向我寄了不少錢，我都有好好用在簫路的身上?！?

季清道：“謝謝你，姑?！?

“簫路，他也是可憐的孩子，做父母的不疼他，我疼?！?

“姑，我們先走了。”

“好嘞，你們路上慢點?！?

等季清走出去，簫路正蹲在不遠處，和小貓一起玩。

“哥，你剛剛進去跟我姑談什么？”

季清說：“沒什么，就是問你最近有沒有背著我吸煙喝酒打架?！?

簫路有點急了，“有一點，但我真的減少了很多很多，沒騙你。”

“是嗎？”季清和簫路并排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