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徹也勾著嘴角,笑意不達眼底:“平時更習(xí)慣坐在你的位置上?!?
方堯笑而不應(yīng),草草整理一下手裏的文件,嘆氣似的說:“楚先生真是視咱們局為無物,進出自如,說跑就跑,說來就來,叫我挨了領(lǐng)導(dǎo)好一通批?!?
屋子裏的冷氣開得很足,隱隱能聽到墻壁之下不知名機器運轉(zhuǎn)的聲響。在沈默裏,楚徹面容平靜地微點下頭:“抱歉。”
方堯掀起眼皮瞧著他。
這句道歉輕飄飄,但再輕的話在攝像頭下一經(jīng)說出口便也千斤重,楚徹不是真在表示歉意,只是在向他、向鏡頭后的調(diào)查組、向警署傳遞一個態(tài)度罷了。
許知奚被綁架已經(jīng)在警署裏立了案,由梁三燁親自遞了物證,側(cè)面證明楚徹當(dāng)逃犯的這一夜確實是去“舍身救市長兒子”了,楚徹這個錯犯得可大可小,全看局裏如何定奪。而他給方堯惹了麻煩是板上釘釘,他道歉,也算是當(dāng)著眾人的面給方堯遞一個臺階,這事就算掀過去了。
他們都是聰明人,方堯也不想找楚徹的麻煩,讓日后平添事端,便順勢接下了這節(jié)臺階。
“能得楚先生一句道歉真是難得啊?!狈綀蛘f道。
楚徹微微頷首:“不敢當(dāng)?!?
唐知措把人送到后就算任務(wù)完成,玻璃門在關(guān)閉后自動蒙上一層淺灰色的顆粒,看不清屋子裏的情形。
他沒在重審區(qū)多做停留,原路返回警署大廳,向著另一條路回了辦公區(qū)。
在途徑茶水間時他特意瞧了眼時鐘,早上九點十分,距離下班還有兩個小時。
真他媽度秒如年啊。
唐知措面帶煩悶地回到辦公桌,見到不知誰在他桌上放了厚厚一摞卷宗。
“這是什么?”他不耐煩地屈指敲了敲。
辦公桌對面的人探出一個腦袋,小聲說:“心理精神科送來的,好像是另一個案子的分析報告?!?
唐知措兩根手指嫌棄地夾起封面翻開,看到扉頁上缺了個紅章,立刻說:“少個章,我這裏看不了,讓他們把流程走完再送來?!?
對面的人道:“科長許醫(yī)生不在,沒法蓋這個章?!?
“他在不在關(guān)我什么事?”唐知措把文件推到一旁,躺倒在辦公椅上,閉眼用力揉著額角,“越級送來的文件都打回去,我不看。”
那人正為難,就聽辦公室被人敲了兩聲,推門進來個眼生的男人。
唐知措斜眼打量他,看清對方胸前的心理精神科的銘牌,頭隱隱作痛:“正好來了,把你們的文件帶走,讓許知奚過目蓋章去。”
男人帶著金絲框眼鏡,看起來一派斯文模樣,聞言走到桌旁,把手裏的文件夾放在一摞文件之上,溫聲道:“許醫(yī)生近期……”
他欲言又止,盯了盯唐知措,才繼續(xù)道:“這批報告要得緊,許醫(yī)生又不方便來,還請?zhí)凭俅鸀樯w章簽字?!?
唐知措聽笑了,最近局裏越是亂越是嚴,這事還涉及到許知奚,誰敢在這個風(fēng)口浪尖上搞這一出:“我代楚徹,又代你們科長,我面子這么大,怎么不讓我代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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