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北帝vs南帝(9)

子。而她一直陰謀加害的辰兒，卻并不是蕭氏的血脈，而是她最愛的男人的兒子！

如果要報(bào)仇，還有什么比讓一個并非蕭氏血脈的人，繼承蕭氏江山更好的方式！

蕭辰望著母親，深沈而濃重的悲哀，從烏黑的眸中浮出。他輕輕替母親將發(fā)絲挽到耳后，眼神溫柔而痛楚，“娘……我不要天下，你把舒雅還給我，好嗎？”

冷百合一楞，身子往后退開，定定看著兒子。漸漸的，一層殘忍而尖銳的笑意，彌漫起來，“那個女人，已經(jīng)懷了琰兒的孩子，你還要她？”

蕭辰靜靜地看著母親，還是那樣深沈而溫柔的眼神，“娘，不管她懷了誰的孩子，把她還給我，求你。”

冷百合忽然全身發(fā)抖，怒火流竄，隱隱透著狂亂，“辰兒，你，你怎么可以為一個女人搞成這樣！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你差點(diǎn)沒命，你自己知不知道！你的肚腸都流出來了，幾乎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剛才母親給你拿脈，你相當(dāng)虛弱，以后必須要母親親自配藥給你調(diào)理，否則你可能再也不能上戰(zhàn)場了！”

蕭辰依然平靜，眼裏始終籠著淡淡的溫柔與哀傷，“母親，父親很愛你吧？我曾聽岳圣清說，他師父彌留之際，一直在呼喚百合，一直在說，百合，對不起，對不起……”

兒子的話像一柄利劍，刺破了多年不敢去碰觸的痛楚。心底某處撕扯般的痛，仿佛是陳年的傷口破裂了，粘稠濃重的膿血，一滴滴地漫溢開來。

冷百合身子后退，捂著臉不住搖頭，淚水從指縫間不斷浸出，“你父親……他始終放不下結(jié)發(fā)妻子……我已經(jīng)給過他幾次機(jī)會，讓他選擇，但他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失望……”

蕭辰背靠墻壁仰起頭來，昏暗的燈影搖曳在他深邃的眸底，漾開濃濃的苦澀與悲酸。原來，自己不僅僅長得像父親，就連命運(yùn)與性格都像。

他慢慢低下頭，將母親拉入懷抱，拿開她掩面的手，直視她涌滿淚水的眼睛，“娘，那天晚上帶舒雅上船的人，是你吧？舒雅是負(fù)氣而走的，你當(dāng)年也是那樣離開父親的吧？不要讓你們當(dāng)年的悲劇重演，成全我和舒雅，好嗎？”

他話音未落，隨著幾聲“嘭嘭”的巨響，耀眼的光芒剎那間照亮了昏暗的牢房。

母子倆同時仰頭，從天窗望出去，漆黑的夜幕上，一朵又一朵絢爛的煙花綻放。冷郁陰暗的牢房，瞬間變幻起光影陸離的各種色彩。

冷百合發(fā)出尖利的笑聲，“知道這是誰在放煙花嗎？是琰兒！他今晚要向舒雅求婚，特意為她一個人燃放煙花！你的舒雅，跟琰兒才是一對，你明白嗎？”

冷百合再次抓住兒子的手，面容扭曲，眼裏的仇恨濃烈如火，“辰兒，幫母親報(bào)仇吧，與母親一道踏上征服天下的霸途吧！我親自送你回國覆位，蕭羽的碧霄宮也可以繼續(xù)為你所用。南楚這邊，琰兒有幾個異母哥哥，分封各地。只要我把琰兒的身世，以及當(dāng)年我毒死高寒朗和他們母親的事實(shí)，散布出去。高氏諸侯王必定謀反，南楚大亂，你便可以乘虛而入……”

他仰頭望著五彩繽紛的光芒，劃破夜幕四下散落，在他眼裏化作流光璀璨。忽然，他甩開她的手，透出桀驁而堅(jiān)決的神情，“讓你的小兒子去幫你報(bào)仇吧，我只要舒雅！母親，請你把舒雅還給我！”

她怔怔地望著他，胸脯起伏著，眼裏激烈的情緒如火舌吞吐。

半晌，她扯起一個冷戾的笑容，“你就這么肯定，你的舒雅不會愛上琰兒？”

蕭辰望定母親，眼裏情深似海，堅(jiān)定如鐵，“我與舒雅相愛至深，世上沒有什么能夠把我和她分開。”

冷百合爆發(fā)一陣瘋狂凄厲的笑，然后抱住兒子的臂膀，“好啊，辰兒，那么我就帶你去看看。看看你的舒雅，會不會答應(yīng)琰兒的求婚。如果她拒絕了，我把舒雅還給你，放你們回她父汗那裏，我和琰兒繼續(xù)征服天下的路途。如果她答應(yīng)了，你就死了這份心，陪母親一道征伐天下。”

從天窗透進(jìn)來的煙花光影，在蕭辰臉上變幻著迷離的色彩，映得他的表情凄迷而幽遠(yuǎn)，他沒有作出回應(yīng)，只是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冷百合也不管他答不答應(yīng)，站起身來，“就這樣定了，母親這已經(jīng)是給你機(jī)會了。母親說話算數(shù)，如果舒雅拒絕琰兒，母親一定成全你們。如果她答應(yīng)琰兒，那么不管你愿不愿意，母親也會把你送回國去。”

她一邊說著，一邊出手點(diǎn)了蕭辰幾處要穴，然后走出牢房喚人抬了一張木榻進(jìn)來，將蕭辰抱到木榻上，為了防止他自行解穴，冷百合又用鐵鏈將他的手腳都綁在木榻四角。

蕭辰所處的牢房，是以前南漢專門關(guān)押皇族的永巷。南楚立國后，這條巷道依然專門用來關(guān)押特殊犯人。

出了永巷就是宮城最北面的城墻。仰頭就可以看見神虎門巍峨莊嚴(yán)的城樓。

神虎門的城樓是主樓與雙闕結(jié)合的形式。主樓在中間，面朝神虎門外的廣場，主樓左右有望樓，城垣沿望樓再向前轉(zhuǎn)折，便與雙闕銜接。

冷百合讓心腹侍衛(wèi)將蕭辰抬到城樓左邊的闕樓，因?yàn)樗麄兪菑牧硪贿吷系某情T，而且都是武功絕頂?shù)娜恕Ｎ涔ν瑯雍芨叩母呔蜃碛诿臒熃^世的笑容，所以，沒有註意到城樓旁邊的闕樓裏的動靜。

闕樓裏沒有掌燈，一片漆黑，只偶爾有煙花的光輝投映進(jìn)來。透過朱漆廊柱的間隙，可以清晰地看見城樓上的兩人。

舒雅仰臉看著滿天煙花，從蕭辰這個位置，可以看見她絕美的側(cè)影，還可以看見她隆起的腹部，臃腫的身形……

那是他的女人呵，是在無數(shù)次的云雨之后，都會緊緊抱住他哭泣的女人。是會一遍一遍地確認(rèn)“辰，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的那個女人。是那個在征戰(zhàn)歲月裏給他洗衣服，滿手都長了凍瘡的女人。

舒雅……吾愛……

煙花嘭嘭地爆開在夜空，無數(shù)絢爛繽紛的光芒匯聚起來，又四散飄落開去。

他聽見那個男人的聲音響徹夜空，““媚煙——嫁給我！”

“你說什么？”

“嫁給我，媚煙！做我的妻子！做朕的皇后！”

他吃力地從木榻上抬起身子，望向她。

她站在五彩變幻的光輝裏，仰望著那個男人。她的神情，被頭頂?shù)臒熁ㄕ盏卯惓Ｇ逦?

他分明地看見她眼裏掠過的各種情緒，那裏面有無數(shù)往事浮浮沈沈，每一道往事的波瀾裏，都是他的影子。

然后，所有這一切都沈了下去，沈到了最深處。

他又聽見那個男人的聲音，“媚煙，你還沒有回答朕。愿不愿意嫁給我？”

他和他都在等著她的回答。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兩片唇瓣，被他吻過無數(shù)次，也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包裹他那裏的唇瓣。

柔美的唇瓣慢慢地啟開，“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