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逝扶住她,關(guān)心之情不言而喻。
“不知怎么了,這快東西突然變得好熱啊。”他把系在脖子上的東西拿下來給寒逝看。原來是瓊?cè)A玉做成的吊墜,“平常的時候,只覺得整個身體都是暖暖的,可剛剛不知道為什么,胸口的地方好像有火在燒。”
寒逝幫他揉了揉胸口。
“啊,他又燙起來了。”
把云宣扶到床上,正要起身,他卻緊緊地拉住了她的手:“別走。”少年冰冷的臉頰貼在她同樣不太溫暖的手背上,居然顯得她的手異常的溫暖。
“云宣。”寒逝輕輕撫開他的手,把它放進(jìn)被子裏,“睡吧,睡醒了就好。”
她的眼裏是溫柔的,而這是種傷人的溫柔。
云宣默不作聲,而后,默默地把自己放進(jìn)了被子裏,就像一只包裹住自己的蝴蝶一樣。只是那只繭裏面的憂傷又有誰知道。
是的。他喜歡他的姐姐,無關(guān)乎血緣,這種在人世間看起來仿佛是禁忌的事情,在愛的名義下卻顯得那么渺小。
他有預(yù)感,這一次他的身體會慢慢好起來,就像他姐姐一樣,能夠行走在陽光下,享受繁花似錦——寒逝從沒有告訴云宣她的身份,甚至他知道的也僅僅是南城的城主是個英明的女人,僅此而已。
他有預(yù)感這次他能握著她的手,走下去,一輩子。
被子裏漸漸有些發(fā)熱了,他手裏的瓊?cè)A玉不知不覺地也在散發(fā)著平和的溫度。他有些困倦了,卻又不想心有不甘地就這么睡去,可是沈重的睡意一下子壓垮了他。那時他在想:寒逝,你為什么要拂開我的手。
寒逝一個人走在鄉(xiāng)間小道上,偶爾遇見幾個農(nóng)人也并不做什么理睬,倒是那些人十分恭敬。本來,這樣繁華的中心裏有怎么會有這樣僻靜的村落,自是寒逝為了讓云宣有一個好的生長環(huán)境而建的,而這村落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四方云集的高手,甚至連一個三歲小兒也是。
這裏的所有一切,敘述的都是欺騙。可是這種欺騙卻分外的寧靜,寧靜到讓人覺得仿佛就會這樣一直延續(xù)下去。
卻也不知道,這種虛偽的寧靜會持續(xù)多久,也許是一輩子,也許是一刻。
寒逝父母的墳地就在村莊的盡頭,每一年南城的雨季過去的第一天,她都會到那裏呆上一會兒。
墳頭上的草稀稀落落地生長著,寒逝把掉其中的一株,也不知是露水還是雨水濺在她的掌心裏,她凝視著那水珠發(fā)呆,然后斜了斜手,讓它掉落。
墳上的草都是頑固的,即使再怎么小心翼翼也總是會傷到手指,最后一株草拔去,寒逝的手已經(jīng)傷痕累累。索性并沒有出多少血,她把手在灰色的袍子上抹了一下就準(zhǔn)備離開。
她的衣服既不是黑色的,也不是白色的。無論是黑色或者白色在人群裏都顯得那么耀眼,只有灰色才是能隱沒在所有斑駁裏的顏色。
“這樣對待自己不好。”
她以為阿她聽錯了,可以一轉(zhuǎn)身,他就站在她的背后一尺之地,這么擔(dān)憂的看著她。她居然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
“焰玨。”然后,不知不覺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焰玨向她微笑,一樣傾城絕世。
“你不是走了嗎?”不知怎么地,寒逝就問出了這樣的話。
焰玨楞了一下,突然笑笑:“我想你了。”
寒逝說:“回去吧。”語氣風(fēng)輕云淡,就像焰玨從沒有離開。
焰玨知道寒逝的意思,她說的是,我們回去吧。雖然他一向都是自以為是的。
回到云宣的屋子,藥已經(jīng)在那裏等她了,看到背后的焰玨,滯怠了一下,而后例行地拿出傷藥抹在寒逝的雙手上,就像每一年的此時一樣。
一瞬間,傷口愈合,甚至連一點疤痕都找不到。
云宣看著寒逝背后的人,他的第一感覺就是危險,有一種人天生就有對危險極高的敏銳度,如云宣,這個久病的人,在與外界幾乎隔膜的環(huán)境下生存,卻養(yǎng)成了一種對某件事物極高的感覺。這是每一天只有這間狹隘的小屋造成了,他習(xí)慣了用觀察細(xì)致入微的事物來打發(fā)無聊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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