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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對峙（1 / 3）

地衣初展瑞霞融，銹帽金鈴舞舜風(fēng)。

酆夙揚(yáng)端坐于馬上，從遠(yuǎn)處尋望著今日已開始焚爇香獅子的舞榭。盛煙為了確保正式上演歌舞那一日，幾座香獅子不會出什么問題，特意查檢了一番，加重了底座，且試著焚爇了幾顆木犀香丸。

只見一線輕煙從白色獅子口中慢慢溢出，扶搖而上，香逐游絲。

陣陣微風(fēng)拂過，木樨香似有似無地從鼻尖滑過，沁人心脾，讓人有了一種仍舊身處八月時節(jié)的微妙錯覺。

他還想多看幾眼，然而昨日發(fā)現(xiàn)之事如不立刻解決，實(shí)在后患無窮。他必需現(xiàn)在就趕回靈鄴，與太子商量妥當(dāng)。

酆夙揚(yáng)靜默地凝眸，又看了半刻，終而拉起馬韁調(diào)轉(zhuǎn)馬頭，拍馬而起，飛馳出城門。

舞榭上，蹲在香獅子面前盛煙微微仰起頭，手中的香盒也忘了蓋上。

邱掌柜順著他的視線望了望，笑道：“十少爺，小的一直沒敢問……這位貴公子，到底是什么來歷啊？”

盛煙抿嘴收回視線，把快要傾倒的香盒握緊，故作高深道：“邱掌柜在西北這么些年，每日都會接觸各色人等，三教九流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么？”

“哎喲，十少爺太抬舉小的了，雖能看出這位貴公子身份不一般，但他是官是民，小的還真不知道。不過，這位公子貴氣十足，肯定非富即貴……除了岑府的二少爺，我看放眼整個大西北，也沒人能與其比肩。”

盛煙低低笑了兩聲，道：“那我呢？”

“十少爺您看您這話說的……小的不是那個意思，您與這位公子站在一起，實(shí)在是……”邱掌柜思索著要用什么措辭合適，卻一時半會搜刮不到，著急地支吾起來：“實(shí)在是天作之合，哦不，是賞心悅目，好像也不太確切……那就是……”

“好了，他與我的關(guān)系，這幾日你也看出來了。邱掌柜，這事兒我大哥是早早知曉的，不過在偌大的龍家……你是第二個知道的。”盛煙也不說其他，只淡笑著撂下這么一句，仿若只是在談?wù)撘患∷善匠５男∈隆?

邱掌柜即使不算人精，也算是心思敏銳了，立刻聽出了盛煙的話外之音，連忙頷首道：“是是，十少爺信任小的，小的知道該如何做了。”

盛煙抬高了下巴，輕微往下壓了壓，轉(zhuǎn)身去打開另一個香獅子，“邱掌柜，昨兒個在鋪?zhàn)友Y，有其他三個掌柜在，有些話我也沒來得及問你……說老實(shí)話，你覺著，這西北的香品生意在將來十年，是做的，還是做不得？”

此話一出，邱掌柜身子震了震，擰住眉頭道：“十少爺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盛煙半瞇著眼，沈聲道：“哦？那你且說說，真話是什么，假話又是什么……”

邱掌柜嘆了一口氣道：“若是十少爺想聽假話，小的就不用費(fèi)神，您聽到的自然是龍家香品即使再過十年，也可在西北獨(dú)占鰲頭這類的說辭。但如若您想聽真話……小的就要多多思量，這話是不是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災(zāi)禍……”

“你說，無論我聽了是否高興，這間鋪?zhàn)拥恼乒裨龠^十年你也做得！”盛煙這時放了話，按道理掌柜的任命只能由大老爺來定，但他此話并非虛妄……而是確有把握的。

邱掌柜并未質(zhì)疑他，笑著點(diǎn)頭道：“既如此，小的就大膽說了，西北這些年的香品生意不如過去好做了，一方面是外邦過來的小香品商販越來越多了，品質(zhì)雖然參差不齊，但勝在價格便宜。其二西北近來不夠太平了，許多有遠(yuǎn)見的人家開始節(jié)省，縮減日常開支，平常人家需要享受香品的數(shù)量也就降低了。

最重要的是，這邊原本就不如江南富裕，達(dá)官貴人也不算多，珍稀的香品極少能有人家買得起，當(dāng)然岑府一直是老主顧，即便到現(xiàn)在，所用的所有香品也都是從我們龍家老字號采買的。”

盛煙聽得仔細(xì)，面露憂思道：“那對大老爺，你說真話還是假話？”

邱掌柜澀然笑了笑道：“大老爺一向?qū)λ姓乒褚蠖几撸绻脑律獠缓昧耍〉膫兊脑沦憾紩豢巯乱徊糠郑瑸榱俗屪约汉眠^些，自然是說假話的時候多，說真話的時候少。”

“原來如此……”盛煙沒有責(zé)備他的意思，大老爺?shù)男宰铀?dāng)然清楚，自負(fù)且自大，在龍家宅子裏他是絕對的權(quán)威，對于龍家一切生意也都要把持在手中，就算是二老爺龍瑟蘭幫他打理了二十多年的生意，他也從來不肯放權(quán)，大小事務(wù)都要過了他的眼，不讓底下人擅自處理。

可這樣一來，底下人陽奉陰違的情況也無法杜絕，像邱掌柜這樣，因?yàn)椤疤旄呋实圻h(yuǎn)”，大老爺并不確切知道西北的情形，他們便會在每月的賬目上敷衍了事或者動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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