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shí)徐嬤嬤才放心又道，“世子回世安苑時(shí)，世子夫人便說了他幾句——?jiǎng)袼詡€(gè)兒再胡鬧，別將那些事拉扯到兄弟跟前——”
說著又氣哭道，“結(jié)果惹了世子大怒，不僅一拳打了世子夫人臉上，還在她身上踹了一腳。又說，又說……”
“又說什么？”
錢氏皺眉催道，“你一個(gè)婆子家，說什么也吞吞吐吐，就不能利落點(diǎn)？”
“世子說，”
那徐嬤嬤一咬牙終于還是說了出來，“說是若世子夫人便有弟妹容貌的半分，他也不至于一個(gè)女人接著一個(gè)女人的找——都是世子夫人不成器，還說叫世子夫人老實(shí)點(diǎn)，若是再惹了他，他就要對外嚷嚷世子夫人與小廝私通，將她休回蘇家去，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胭嬌：“……”
這一世她想著不再為顧南章爭什么世子之位，只盼著安生過些日子后，過了賜婚初始的風(fēng)頭，便找個(gè)借口去自己莊子裏逍遙自在去。
因此即便心中厭惡這世子看她的眼光，但想著五年后，世子病發(fā)，加上早就虧了身子，就會(huì)一命嗚呼，便也暫且忍了不理。
誰知她還沒走呢，這混賬世子便覬覦到她身上來了。
“混賬東西！”
錢氏氣的破口罵道，“國公府如何養(yǎng)出了這般東西！”
“夫人救救我家——”
那徐嬤嬤連忙又是磕頭。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窗外候著的小丫頭們提高了聲音道：“四少爺來了如何不進(jìn)屋？在這裏久等了吧？”
接著便是打簾子的聲音。
沈胭嬌略有些詫異地往門口掃了一眼：顧南章竟也來了？聽丫頭們的意思，他來了有一會(huì)兒了？
不知這邊的話被他聽去了沒有。
顧南章這時(shí)也進(jìn)了屋，跪在地上的徐嬤嬤忙低了頭，抹了一把淚，沒敢再繼續(xù)說話：
這府裏上上下下，多少都是有些忌憚這位四少爺?shù)摹?
顧南章進(jìn)來，視線在一瞬間便落在了沈胭嬌身上，眼底透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溫和來：
方才，她說的那句話他聽到了：我的夫君，我是信得過的。
這句話如丟在雪地裏的炭塊般，滋滋地?zé)_了他蒙在心底的一層霜雪，露出從未有過的一點(diǎn)生機(jī)來。
為了這一點(diǎn)生機(jī)，他肯為她多一點(diǎn)耐心，護(hù)好這一朵淬了毒一般的新花嫩蕊。不讓她被人傷到，也讓她莫再那般傷天害理。
“過來坐吧，”
錢氏一見顧南章，忙換了笑臉道，“你先前跟我說的那位高僧，果真厲害，那佛法說的……我都聽不懂，就覺得厲害。”
“母親有所明悟便好，”
顧南章微微一笑，“想來母親如此心誠，佛祖必都看在眼裏了，母親若是許了愿，想來也一定是靈驗(yàn)的。”
這話說的難得的順耳，錢氏聽了笑得合不攏口。
“給母親請了安，”
顧南章卻沒有多待的意思，只靜靜又道，“我便回去了——”
說著看向沈胭嬌，“你也隨我一起回去吧。”
沈胭嬌微微一笑，轉(zhuǎn)著手裏的茶盞，眼皮也沒抬一下：“顧郎先行一步吧，我與母親還有話說呢。”
顧南章神色有一些清冷，站在原地依舊看著沈胭嬌，堅(jiān)持道：“一起。”
沈胭嬌失笑，放下手中的茶盞，抬眼似笑非笑道：“不必。”
“你媳婦還要與我說話呢，”
錢氏覺得兩人之間似乎是有點(diǎn)不尋常，忙笑道，“怎么的，就這么離不得一會(huì)子？”
顧南章頓了頓，也沒再勉強(qiáng)，沖錢氏一禮后便退了出去。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他離開，錢氏不由感慨道，“每次見了我，沒幾句話說的——”
真真不如她這兒媳。
這邊徐嬤嬤一直沒敢開口，錢氏便讓她起來，知道如今世子夫人難耐，她有些征詢似的看向沈胭嬌。
“母親才從寺裏回來，”
沈胭嬌笑了笑道，“必定是得了一些佛法精妙處，母親一向是疼顧大嫂和玉哥兒的，想來也一定急著與大嫂這般懂詩書的多探究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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