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夕，什么時候，你身邊才能只有我一個人呀。”

第54章徹頭徹尾的傻瓜

聽了林楚墨呢喃的話,姜靈夕微微一愣，歪了歪頭,隨即她又淺笑了起來，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還吃聽蓉的醋呢。”

說著，她拽著他的胳膊，輕聲道：“來，我扶你起來,坐在地上像什么樣子。”

對方聽了他的話，老實的借著力氣起來，可他著實醉的太狠了,起來時一個踉蹌,身子前傾，直接將她抵在了墻上，偏生他還比她高出一個頭多，他下巴抵著她的腦袋，他的腦袋抵著墻,暈乎乎的站不穩(wěn)。

“咚”“咚”兩聲，一聲是他的額頭磕在墻上的聲音,一聲是姜靈夕的后腦磕在墻上的聲音,發(fā)簪隔的后腦勺生疼。

“嘶......”姜靈夕伸手將頭發(fā)上的發(fā)釵取掉，青絲披下，散落在背后。

聽到動靜的林楚墨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子,看向披散著頭發(fā)的姜靈夕,依舊是醉醺醺的模樣,傻傻一笑：“現(xiàn)在,仙女下凡也這么匆忙么？”

正準備開口數(shù)落兩句的姜靈夕,瞬間把話憋了回去，許久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就不應(yīng)同酒鬼論長短，“我扶你去休息。”

一路跌跌撞撞終于將他安頓好，姜靈夕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出了薄汗，剛準備離開整理一下自己，便又聽到床//榻上，林楚墨發(fā)出嗚咽的聲音，像是在哭。

“......”姜靈夕瞬間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現(xiàn)在也給自己灌上一壇子酒，讓自己也喝醉了去，省的現(xiàn)下要照顧一個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醉漢。

回身將帷帳掀開，坐在了床邊，便見林楚墨將臉捂在被子里面抽泣一般，但是將被子拿開再看他的臉，發(fā)現(xiàn)原來他只是在干嚎，但整個人也是委屈的不行，完全沒有在酒館時拳打腳踢，張牙舞爪的模樣。

“怎么了？”姜靈夕難得看他這個模樣，聲音也放輕了一些，頗有哄小孩子的意味，“早點睡覺，有事明天說，嗯？”

聽了她的話，林楚墨停下了嗚咽，睜開眸子看著她，他的眼圈有些紅，眼神愣愣的，在看到她時，才開始聚焦，然后他猛的起身，將姜靈夕逼在了角落。

睫毛不安的輕顫，姜靈夕看向離他越來越近人，心如擂鼓，閉塞的空間讓人的五感全都無限放大，她只感覺兩人的氣息逐漸交織在一起，難舍難分，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靈夕。”林楚墨在離她不過一個拳頭的地方停了下來，吸了吸鼻子，聲音委屈不已，“你是不是把放在店里的并蒂雙珠步搖送人了？”

蹙然睜眼，姜靈夕對上了他微微泛紅的眸子，怔愣住了。

喉結(jié)微動，林楚墨垂下眸子，啞聲道：“你一定是送給她了，我今天去靈巧閣，它不在了

靈夕，你把它要回來好不好？我、我出錢買回來也行，我有好多好多錢，我都不要，我就只想要那個步搖。”

他抬起手，將十指湊到姜靈夕的眼前，紅著眼睛聲音哽咽，“做它的時候，可疼了，我的手上被燙了好多泡，可疼可疼了，靈夕，你給我吹吹好不好。”

說罷，他便像是脫力了一般，栽到回被褥間，酣睡了起來，只留下幾句含糊的囈語。

不知過了多久，姜靈夕才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她動了動已經(jīng)發(fā)麻的手指，喘/著粗/氣，感覺自己像是整個人從水里撈出來一般，背后全是汗水，她看向林楚墨的眼神里有不敢相信，也有不知所措。

她愣愣地盯著林楚墨許久，快速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慌亂，往常被忽視的細節(jié)全都浮現(xiàn)在眼前，旁人都說她通透，說她細致入微，但是現(xiàn)在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傻子，一個瞎子，一個永遠不知道他究竟為自己付出了多少的呆子。

快速下了床榻，游移的目光定在窗邊的桌案，姜靈夕走過去摸了摸，果然發(fā)現(xiàn)上面有不少隱晦的坑洞。

視線往下，便看見了放在角落的一個箱子，蹲下身子打開，先是一股鐵銹氣息鋪面而來，然后便是各種各樣的工具，整整齊齊的擺在箱子里，還有一個用軟布包起來，看樣子很是珍貴的東西，安靜的放在另一側(cè)。

猶豫片刻，她抬手取出了一個軟布包著的東西，入手是一個發(fā)釵的形狀，姜靈夕眼神微動，抿了抿唇，將軟布打開，果然是發(fā)釵，但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這是她當(dāng)時畫的第一幅花樣，也是她尋了很多匠人都沒有辦法幫她做出來的款式。后來有個匠人說愿意嘗試，但過了很久，久到她都不抱希望了，那個匠人才讓人轉(zhuǎn)交給她一個發(fā)釵。

那個發(fā)釵做的并不完美，但是她卻開心的不得了，因為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設(shè)計的花樣，變成實物展現(xiàn)在面前，盡管不完美，卻成了她心頭的摯愛。

這么多年下來，她也花心思養(yǎng)出了一些手藝不錯的匠人，但是她還是喜歡讓當(dāng)時給她做第一個發(fā)釵的人打樣，每每有比較復(fù)雜的，她還是喜歡讓他來制作。

當(dāng)時手藝不精的小匠人成長為如今的大匠人，她一直對這位素未蒙面的人極有好感，畢竟兩人相輔相成一路成長到如今，就好像是盟友一般。

想到這，她看了眼手上明顯制作失敗的發(fā)釵，姜靈夕的手緊了緊，不知道他當(dāng)時嘗試了多少次，又做出了多少像她手上這個發(fā)釵一般的失敗品。

她本以為是和大匠人之間是相互成長的故事，如今卻發(fā)現(xiàn)，原來是另一個人，一直護著她在這條路上砥礪前行，他將她的夢想攬在了自己身上，帶著她一起艱難前進。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眼淚不知不覺掉落在手背上，姜靈夕怕掉在發(fā)釵上，趕緊擦去。輕手輕腳地將布包好，將一切原樣放好，她吸了吸鼻子，坐在一旁緩一緩自己的心緒。

她很想放聲哭一場，但又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什么好哭的，她熱愛的，有人幫她守護，她想要的有人拼盡全力幫她完成。

她想起了長公主同她說的話，林楚墨為了能夠娶她，從小便開始努力了。而她不過是這些年多分神關(guān)注了他一二，不過是在訂下婚約之前，同爹爹說，她想嫁給林楚墨罷了。

月光忽明忽暗，她收拾好心情，起身將書房的門打開，紅枝還在外面守著。

“去休息吧。”姜靈夕緩聲道。

紅枝看了眼自家主子披散著頭發(fā)的模樣一愣，“夫人在這里休息？”

“嗯。”姜靈夕看了眼床榻的方向，“我親自照顧他，明日去知會一聲，將送去清洗養(yǎng)護的并蒂雙珠步搖直接送到我房里來。”

“不擺著了？”紅枝詫異。

“不擺了，將上一批那個匠人做的孔雀翔羽冠拿出來擺著吧，對了，讓來福去幫侯爺告假，明日不上朝了。”

“是。”

說罷，姜靈夕便將水房一直備著的一盆水端進了屋子，林楚墨依舊酣睡，抱著被子睡的極香，絲毫沒有擾亂了旁人心緒的自覺。閉著眼睛任由她給他凈臉，擦手。

在擦到手指時，看著那些泡的暗傷，盡管知道已經(jīng)不再疼了，但還是放輕了不少，一個一個擦的仔細。

一切忙完了姜靈夕伸手想要幫他把外衫脫掉，卻沒想到一直任由她擦洗的人，居然死死拽住衣襟，不讓她動手，還蹙眉囈語，“滾蛋！滾！”

“......”姜靈夕聽清了他說的話，頓時哭笑不得，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是姜靈夕，乖，把外衫脫了。”

“騙子。”林楚墨含糊著往床榻里面滾了滾，將衣襟壓在身下，“靈夕才不會脫我衣服呢，騙子。唔，我也不敢脫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