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哥,你也會阻止我嗎?”
陸凈聽得出來,岳青瓷問的不僅是自己的立場,還有平等閻王殿的立場,平等閻王殿是否也像其他閻王殿一樣,希望用她手中的東西牟利。
“不會,我永遠不會與你為敵,我只是擔心,我擔心,最后會護不住你。現在我無法判斷我們的敵人有多少,我們的盟友有誰。你根基尚淺,唯一的依仗就是你的知識和技術,一旦公開的這些東西,你的依仗就沒有了。”
“陸哥,有句話叫‘不與民爭利’,我一直希望醫學可以惠及到每一個鬼。握在手裏的是專利,能帶來名,帶來利,但被利益化的東西是做不到普及的。”
“當年我的導師教導他每一個學生,有些時候要把自己想得更偉大一些,抱著最大的社會責任感,把自己想象為能改變世界的人,只要自己能做到,就盡可能去做。”
“生前我的沒能達到他的那般境界,現在我是整個地府唯一的醫官,這不只是一個頭銜,背后代表的是責任,一份舍我其誰的責任。這件事,只有我能做到。”
陸凈被岳青瓷醫者悲天憫人的情懷所觸動。她本可以選擇做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不去思考政治,不去思考未來,只需要專註眼前治病救鬼。
很多時候,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只是蒼天大地中普普通通的一員,個人行為不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多大的傷害。思考如何改變未來,如何挽救世界的,是那些大人物該干的。沒有什么是誰必須做的,每一個個體每時每刻都在創造歷史。
“我有一種預感,人間即將有一場浩劫,而地府在這場浩劫中無法獨善其身。”
這不是岳青瓷的妄言,自從一個月前,每當夜晚降臨,常岳青瓷常會從睡夢中驚醒,夢中的場景她都不記得了,只記得夢裏充斥著絕望和悲哀,那種要湮滅一切的感覺讓岳青瓷心悸。
陸凈從來沒有懷疑岳青瓷的聰慧,他一向重視專業人士從專業的角度進行的判斷。
“我能知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嗎?”
岳青瓷想要把夢境告訴陸凈,但是張一開口腦子裏的東西都不見了,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阻止岳青瓷說出這一切。岳青瓷只能從現實出發,希望陸凈能夠理解她心裏的那份焦慮。
“其實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如今喪尸的出現,源頭或許說是來自于冰川病毒,但人類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可忽視。就在這短短十年,人間出現的自然災害頻率是以往的幾十倍,我在地府收治的病鬼也是以往的幾十倍。”
“我不知道人類將迎來的下一場浩劫是什么?但是我能感覺到,自然對人類的容忍限度或許已經達到了極限。到那個時候活人因為自然的懲罰而死亡,就算變成鬼也會讓地府不得安生。我只希望到時候醫學能夠救得了鬼民。”
“我相信。我相信你的判斷,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陸凈忍不住輕輕抱了抱岳青瓷,他能感覺到岳青瓷的無助。
陸凈驚嘆于岳青瓷的敏銳,閻王是天地間的使者,坐到他們這個位置,其實對天地間的變化是很敏感的,岳青瓷所提及的浩劫,陸凈也有預感,他甚至能夠預感到發生的大體方位,但是作為一個閻王,他不能干預人間的禍福。只能當災難來臨的時候,敞開地府的大門。
陸凈不知道岳青瓷為什么會有這種預感,按理說,一個上任沒多久的鬼官,是不可能接觸得到未來走向的。這件事對她來說,承擔得太多了。能預知未來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預知災難。偏偏她是一個醫生,面對災難第一想法不是見證和旁觀,而是改變和拯救,但上天是不會允許懲罰被中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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