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離敦煌那晚都已經過去四五天, 鹿雨的狀態還在冒險的旅途中，甚至，靈魂還在那場刺激無比的沙地摩托上。
黃沙, 野地, 無人區, 戈壁灘，這些坦蕩如砥的畫面一轉, 將她拉回了綺麗的大理。
鹿雨走進茶樓, 點了壺普洱和糕點, 坐在陽臺桌子上，垂眼聽戲曲。
午后燥熱, 茶樓裏游客不多，就連倒茶水的小二都在堂裏打起了瞌睡。
外面艷陽高照, 看的人昏昏欲睡，就連京劇聽著都變柔和婉轉。
鹿雨嘗了一口店裏的特色烤蛋, 搭配普洱茶，解膩解乏, 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閑。
戲曲接連聽了幾首，成了催眠曲, 她趴在木欄上，剛昏昏沈沈的閉上眼睛，就聽見樓下程朔的聲音。
程朔剛去看了笛莎和金小葉的創業之路，回來在古鎮轉了一圈，才在茶樓上看到她的身影, 長發垂下手枕著頭, 趴在欄桿上睡覺。
他的手搭在門前的石像上，仰頭叫了她一聲。
鹿雨睜開眼睛, 低頭往下面看了一眼，只見他站在樓下，插著口袋十分隨意。
程朔道:“喝茶怎么還能把自己喝睡著。”
鹿雨咕噥說:“沒睡著。”說完繼續探頭看他:“你去過笛莎那了？”
程朔點頭:“剛回來。”
鹿雨哦了一聲:“那看來沒什么事。”
程朔一笑，在樓下隱約聽到了戲曲聲，頗為好奇問:“上面唱什么曲呢？”
鹿雨捋了把頭發，指了指和他的位置:“我們確定要隔著這么遠的距離聊？”
“等著，我上來。”
程朔穩妥的從樓梯上來，徑直朝她走去。
他坐下來，渴得喝了杯茶。
鹿雨托著下巴，好奇問:“怎么樣，笛莎和金小葉這兩個人靠不靠譜？”
“看著沒什么毛病。”程朔斟酌了一下，說:“給鄉村振興做農產品推廣，主要就是做定價邏輯，產品包裝和推廣，挺適合他們剛畢業的大學生，而且有村裏把關，出不了亂子。”
程朔說完，見她還有興趣聆聽，又說了兩句:“我過去他們正忙得焦頭爛額，還問我怎么過來了沒空招待我，看著短時間是沒空跑出來霍霍了。”
鹿雨聽聞一笑:“他們兩個人有伴挺不錯的。”
程朔不置可否，又馬上轉到另一件事:“馬場的墻畫好了，等太陽小點，帶你去看看。”
鹿雨心裏輕哼，從敦煌一回來忙得雞鳴而起日落而歸的，這會終于記得她了，于是哼哧:“不用，我還畫畫呢。”
程朔聽她說要畫東西，給她提意見:“去閣樓上畫吧，能安靜不少，地方我抽個空找個時間打掃一下。”
鹿雨下巴朝他偏了一下:“抽空是多久？”
程朔見狀，于是說:“明天。”
鹿雨滿意了:“這還差不多。”
——
下午六點，太陽不在那么猛，程朔騎著小電驢帶鹿雨去了馬場，這時候溫度沒那么高，馬都牽在外面吃草。
幾日不見，馬場已經大變樣，露天陽臺不在拿來堆雜物，清空出一塊地方，大的能做體操。草地上植了幾棵果樹，正是半大不大的時候，暫時還吃不上果子。
放眼望去，最精彩的就是墻上的茶馬古道畫，大師在她的基礎上調整了一點風格，在遠處加了幾匹烈馬，文化沖擊下，還多了不可估量的壯闊。
鹿雨欣賞起墻繪來很認真，甚至想用大版放大鏡觀察，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同。
“后面那幾匹馬，是不是照著馬場的馬畫的？”她偏頭詢問。
程朔知道她肯定能看出來，于是道:“發現了？”
鹿雨認真說:“這個靈感挺好，能代入。”
程朔雙手放在背后，附和:“嗯，是有點意思。”
鹿雨的目光從墻繪移到他臉上，彎唇輕言:“付完墻繪錢，你褲兜裏一個子兒都不剩了吧。”
程朔看她一臉替他操心樣，不禁倏然一笑:“放心，還能讓你三餐吃飽。”
鹿雨走過去勾了勾他的下巴，打趣道:“那沒錢了跟我說，我養你啊。”
程朔下巴一癢，沒料到她還使這套，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順話說:“不白又不嫩，混不上這口飯。”
鹿雨輕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混不上，不過沒事我能給你放低要求。”
程朔聞言，表情憋了幾秒，似是無奈。
看完墻繪，兩個人往樓梯走，走了兩段樓梯到了馬場的陽臺，鹿雨第一次走到這裏，發現這裏的空氣和風景又不一樣。
從這裏看，風景清秀遼遠，夏野碧綠，草地變大，馬變小了，像把一幅畫收入眼簾。
鹿雨走上前去，呼吸著空氣，晚風吹著她的長發，特別歲月靜好。
她回過頭來，看著程朔一言難盡:“這么好的一個位置，你們以前就用來放雜物，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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