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再重要，一切都無關(guān)緊要——此時、此地，只有一頭雌性、一頭雄性；人也好妖靈也罷，長壽也好短命也罷，法則指揮起基因那奇妙的大型魔法，而諸神的凝目跨越亙古自漫天星光而來。在這樣的夜空之下，不必嗟嘆蹉跎的過去，毋需擔(dān)憂無盡的未來：你們微不足道，你們擁抱無限——你們不過是平等而赤灬裸的、新生的獸罷了。

激烈的、綿長的、深刻的——你覬覦已久的、他無限渴求的。

不過是一個吻罷了。

卻又不僅僅只是一個吻。

空氣中醞釀著某種秘而不宣的氛圍；天平的一端悄然加上了砝碼——有什么東西，自此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

“真是傻瓜呢，西恩。”你愛憐地用蒼白的指尖剮蹭了一下他淌著細(xì)汗的、白膩而高挺的鼻梁，另一只手輕輕拍撫他起伏的脊背，心中溢滿了暗潮涌動的柔情。

他細(xì)細(xì)地喘著氣，濕潤的眼角泛出一點嫣紅的綺色來，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你，仿佛怎么也看不夠——你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居然是豎瞳，在黑暗中浮著暗金的色澤，類似某種妖異的蛇類。

也只有這個時候，那張于巫妖的記憶里永遠(yuǎn)端麗優(yōu)雅、春風(fēng)和煦的面龐，才會露出一點不同尋常的艷麗情態(tài)——從骨子透出風(fēng)情來，這才是符合妖物本性的嘛。

果然看著自然多了，也舒服多了。

“以往的日子，和被放逐也差不多嘛。”你輕笑著，語調(diào)卻略帶了點落寞，“畢竟，區(qū)區(qū)一個混血的雜種，就算通過了試煉，也得不到他們的認(rèn)可嘛……”

“不是那樣的……塞西……”

“噓……別急著否定我哦，小……西恩。”你伸出一根指頭按住了他的唇瓣，“我并沒有難過——所以你也不要難過了，好嗎？這樣的表情不適合出現(xiàn)在你的臉蛋上。”

oh,youth！

差一點你就喊成“小可愛”了。這種恰到好處的羞澀正合你的胃口。

濕熱的觸感在指腹下蠕動，細(xì)密的癢意自相觸的這一點變質(zhì)，化作綿綿的脈沖神經(jīng)電流，刺得已經(jīng)倦怠的骨骼肌微提起幾絲氣力。

“我喜歡看你笑呢，西恩。”

“從前只有你和澤維爾，往后也是這樣——也不過就是這樣而已，對么？”

你不是很確定自己現(xiàn)在臉上的表情是怎樣的——應(yīng)該還算友善？會不會慈愛過了頭？畢竟對方生理年齡已經(jīng)八九十歲了，也就比巫妖塞西莉亞差那么幾年——雖然外貌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心理年齡的話……在平均壽命三位數(shù)起步的妖精族群中算得上是幼年？但是土生土長自力更生的鄉(xiāng)下……不，是原始人……也不對，是……總之，早當(dāng)家的雄性是不是應(yīng)該更早熟一些？所以你應(yīng)該沒有違法亂紀(jì)吧？這是合法正太吧？是吧是吧？

如果不是因為怕對青少年造成不良影響以及考慮到材料和場地的限制，其實你還想點一根煙來渲染氛圍。

“抱歉，塞西莉亞，我……”

手背覆上溫?zé)峒?xì)膩的觸感，西恩囁嚅著握住你的手，瞪得大大的雙眼中，流露出惶惑和墾求的神色。

“干嘛總是道歉啊，笨蛋。”你毫不客氣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歸根究底，這也不是你的錯嘛——不過是我不夠強(qiáng)而已。”

沒錯。如果不是因為你不夠強(qiáng)的話，只要三兩下了史萊姆，就不會有這么多麻煩了。

撩起他鬢邊的樹葉，你看著那只尖尖的耳朵，牙根癢癢的——而你也順從了本心，一口咬住雪白的耳垂，用牙齒輕輕研磨，輕聲細(xì)語道：

“雖然我早就知道了，但是……”

你滿意地感受到樹妖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故意停頓了一刻，才接著說道：

“如果對象是西恩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唉……哎？”

第一次，你在西恩臉上看見了可以稱得上是“傻乎乎”的表情。

是巫妖塞西莉亞記憶中不曾出現(xiàn)的、獨屬于你的神情。

“塞西莉亞是……是、是什、什么意思？”

是舌頭打結(jié)了嗎？真是可愛的孩子——不過心理年齡永遠(yuǎn)年輕永遠(yuǎn)十六歲美少女的你，對著一只算得上現(xiàn)實中你爺爺輩年紀(jì)的老妖怪這么想，會不會有點怪異？

“意思就是我喜歡你啦，笨蛋！”

你笑瞇瞇地凝視著他逐漸漲到通紅的臉蛋，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畢竟都走到這一步了，這小妖精雖然說是第一次，但技術(shù)意外的不錯，花樣也獨具特色——你還是第一次體會到氣根的多功能用途，說不新奇絕對是假的，說喜歡的話也絕對是真心實意的。

“！！！”

【叮咚——】

久違的電子機(jī)械聲，終于再次出現(xiàn)了。

“我……我也喜歡塞西莉亞！”

唔……用花朵綻放來形容這張臉上的表情絕對不過分。話說榕樹會開花嗎？會的吧，不然如何授粉？不過榕樹的花朵是什么樣子來著？……

你的思緒漂移起來。

“但……等等！塞、塞西莉亞對我的是……是哪一種喜歡呢？”

樹妖少年期期艾艾而又鍥而不舍地問道，眸子里閃著鹿一般期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