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報告是祁明川拿的，回科室路上趁著空閑拆開一項項仔細研究，沉瑜雖然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樣子，身體倒是健康得不行，基本全綠，祁明川對著黃標上升的hcg陷入沉思。
醫療行業隔科如隔山，祁明川只是大致知道hcg所代表的臨床意義，不敢妄加推斷，因為存在會診制度醫院的各個科室都會互相溝通，祁明川闖進婦科辦公室時，人家都在質疑自己是不是自己請錯了會診科室。
祁明川死盯著人家醫生翻閱報告單，忽然能體會到病人在等自己說話時的焦急感。
“一個hcg不能說明什么，你知道的。”
祁明川點頭如搗蒜，嗯嗯嗯嗯引得辦公室里相識
的醫生們發笑。
“而且這個hcg偏高，把你媳婦兒帶來醫院完善一下檢查吧。”
祁明川自己也清楚光憑一張血液報告單不能代表什么，都出了辦公室又倒回去找人家要個準話，被趕了出來。
醫生在沒有看見最終報告前說話總是留叁分余地，祁明川是沒想到她們竟然連同事都不開個后門，念念叨叨回到自己科室，今天不是祁明川值班，他自己的病人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拽著易安逼人家幫他聽班，自己換了衣服就跑到沉瑜學校去了。
學校保安很負責任，祁明川在外面軟磨硬泡了他半個小時他也不放人，沉瑜正在開會沒有接到他的電話，祁明川拿著手機翻了又翻翻到結婚證照片又拿去找門衛，人家實在是煩他了確認了真實性以后終于讓他進去了。
祁明川隱隱聽見保安在登記沉瑜名字時嘖了一聲。
周叁下午是全校教師例會，祁明川在操場等了很久才看見一批一批老師出來，這種場合沉瑜一向不喜歡人擠人，她會讓所有的人離開以后才出來，祁明川很安心在等著她。
老教師的氣質很有辨識度，祁明川甚至可以從她們的裝扮上判斷是什么科目，從祁明川身邊說說笑笑。
“那新來的關系戶，被李校長含沙射影批評還聽不出來，覺得人家是夸獎她呢。”
“小姑娘家家的就搞這些走后門的路子，誒，她之前在哪個小地方工作來著?”
“林城吧我記得，之前帶過特產你忘記啦?磕磣死了。”
話語忽遠忽近地還是被祁明川一字不漏聽了完全，那些特產是沉瑜費心費力跑遍林城買的，他說沒必要沉瑜還說他不懂人情世故。
祁明川也很想上去和那兩個嘀嘀咕咕的老師吵架，保安嘖嘴的印象閃過眼底。
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忽略太多東西了。
他的精力和熱情都給醫院，為數不多在家的時間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準備職稱考試。沉瑜心疼他，幾乎不在他面前提到工作的不順利，只會挑高興的事和他分享，祁明川以為她是滿意這份工作的。
沉瑜那么敏銳的人，怎么會分不出是夸贊還是暗諷，學校的風言風語她怎么會聽不見呢，人家從來沒有避諱過她。
會議室只見零星幾人沉瑜才收拾東西起身離開，祁明川好幾天沒有回家吃飯了，大概今天也是，沉瑜打開外賣軟件想隨便應付應付，撞到前面的人連聲道歉。
沉瑜看見是祁明川時甚至懷疑是自己的幻覺，明明睡覺時間不少，怎么還會有這種眼花的時候。
祁明川伸手拽了拽沉瑜衣角，沉瑜頓時察覺到他的異樣，以為是醫院出事讓他情緒出了問題趕忙詢問。
祁明川的眼眶在她溫聲里肉眼可見泛紅，黃色軟件界面刺進祁明川眼底，他很想現在就抱抱沉瑜，可是她肯定不會喜歡在這種地方膩歪。
沉瑜見他不愿意說話也沒再問下去，家和醫院在相同方向，沉瑜想問他要不要回家吃飯，也張不開口。
“上次的檢查不全面，我們先去醫院再做個檢查，想想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帶你去。”
祁明川甚至能感受到那一瞬間沉瑜的眼睛亮了起來，習慣她溫聲細語的照顧，差點忘掉她也是會因為吃不到想吃的甜點鬧脾氣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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