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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1 / 3）

時間在狹小空間里的流動是緩慢的。

她變得狂躁不安，開始摔各種東西，亂發(fā)脾氣，看著人的目光也像淬了毒一般。她的變化讓他感到陌生，同時另有一種懼意襲上心頭，滲入五臟六腑。

或許，他是真的在毀了她……

意識到這點，他不再強(qiáng)硬和她求歡，盡可能減少兩人的沖突。他不再步步緊逼，她似乎也放松了下來。

他如履薄冰，步伐放緩，膽戰(zhàn)心驚地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與和諧。

沈嘉文是理性的，他知道她在等待時機(jī)，為此不惜伏低做小，降低底線，然而一旦把她逼急了，讓她下定了某種決心，那么即便這是一個瘋狂的舉動，她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實施。

就像是毅然決然辭去工作一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份工作對于沈嘉文的意義。不僅是物質(zhì)上的意義，更是精神上的寄托。

他正在毀了她。

這種感覺很糟糕。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沈嘉澤更愛沈嘉文，他愛她，勝過愛自己的生命，為什么他的愛會毀了她，這是他想不通的一點。唯有一點念頭是可以確定的，一旦放開了手，那么他將永遠(yuǎn)失去她。這更不能讓他忍受。

他可以給她任何東西，唯獨不能放她走，任她苦苦哀求，或是歇斯底里，都不行。

嘉文放棄了說服他，癱坐在了地上，拉聳著肩膀，陷入了一種死寂之中。她驀然的岑寂讓他感到痛苦和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抬起頭，用那雙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他夢中的眼凝視著他，里面沒有怨恨，沒有憎惡，也無喜愛，只有一望無際的平靜。

“我想去陽臺放放風(fēng)。”

男人不回話。

她又說：“在密閉空間待久了，我會發(fā)瘋，我控制不住自己。只是去陽臺看看，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他在斟酌，在思索，眼睛仔細(xì)地盯著她臉上的每一處表情，看到她眼中的那點零星的期待，像是點綴在天幕上的小小的愿望，心臟像是被一根針刺到了一樣，驟然緊縮了起來，疼得發(fā)冷。

他的嘉文，應(yīng)該是高高在上的，驕傲矜持的，世上最珍貴的東西放在她身上都不為過，為什么要變得這樣卑微？

一起都是他造成的，他是罪魁禍?zhǔn)住＜挝氖悄敲礋釔圩杂桑莻€控制自己人生的獵手，卻被他逼到了這一步。

他露出了勉強(qiáng)的笑容，終于點了點頭。

“也可以，我陪你去。”他解開了她腳上的鐐銬。

她不再反對，知道反抗沒什么意義，默默地站起來，走到鏡子前理了理凌亂的衣服和發(fā)絲，用頭巾綁住頭發(fā)，露出額頭，清爽干凈且光明正大的模樣。

拿起口紅在嘴上輕輕擦了擦，抿了抿唇，又拿起眉筆在眉毛上細(xì)細(xì)描繪，而后對著鏡子里的女人笑了笑。

她很少往臉上嘴上涂抹什么東西，乍然抹上口紅，笑容顯得怪誕而美麗，妖艷之至，絢麗之至，同時也很詭異。

他感到有些害怕，不由得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緊緊握住。

他打開了陽臺落地窗，又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帶著她出去。

陽臺上風(fēng)和日麗，天高云淡，午后陽光明媚，肆意流淌，秋風(fēng)和煦，鳥兒在高空飛翔。

果然是這樣，一套郊區(qū)的房子，四周沒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