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萬萬想不到，只是略走慢了一步，就聽到了這么勁爆的狗血八卦新聞！
可不可以裝作沒聽見？
秦含真小臉一苦，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地向前方望去。吳少英就站在門邊，準(zhǔn)備掀起氈簾，臉上還帶著和煦的微笑。要不是笑得僵了一點，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也許她會相信，他什么都沒聽見了。但這顯然只是自欺欺人。
不過，吳少英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微笑著掀起氈簾，對著屋外正搬八仙桌的虎嬤嬤與張媽說：“要不要幫忙？”就好象真的沒聽到里屋的動靜一般。
但如果他真的沒聽見，這時候怎么也該問秦含真一聲，有沒有摔著，怎么可能還顧得上外頭搬桌子的人？
秦含真小臉抽了抽，暗贊一聲好演技，決心也要向表舅學(xué)習(xí)，就放下了手中抓住的門簾，裝作注意力完全放在外頭似的，站穩(wěn)了身體，高高興興地對吳少英說：“表舅，我來幫你。”
偏在這時候，秦老先生的聲音又從里間傳了出來：“你胡思亂想些什么呀？我若有那個心思，當(dāng)年就不會選擇了你。況且我與她，說是定過親，其實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經(jīng)沒見過幾面。侯府出事后，許家馬上就退了親，也不曾對我秦家伸出過援手，便是先前有再多的情誼，也都盡忘了。侯府平反后，許家見勢不妙，重提親事，當(dāng)家人親自到西北來見我們兄弟，你可曾見我有過動搖？小菊，你是父親親自為我定下的妻子。此生此世，我除了你，再也不會有別人了。別說嫂嫂嫁給我兄長，是彼此兩廂情愿，即使她沒有嫁進(jìn)秦家，我心里也會只有你一個。”
秦含真在外間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忍不住要回頭偷看祖母牛氏的反應(yīng)。
牛氏臉上通紅一片，似乎是聽了丈夫的話后，感到害臊了：“你在這里瞎說些什么呀？一把年紀(jì)了，孫女都這么大了，你還說這樣的話，也不怕叫孩子們聽見！”
秦老先生笑吟吟地：“我有什么好怕的？小菊都不在乎，敢在小輩面前吃我的醋，我自然也能厚著臉皮說些真心話。”
牛氏啐他一口：“好啦！都是老夫老妻了，也不怕肉麻！還不快扶我起來？一會兒還要吃飯呢。”嗔完丈夫，兩眼往秦含真這邊瞥了一眼，瞪了她一下。
秦含真立刻知機(jī)地放下簾子，忍笑跑開了。
祖父祖母真不愧是恩愛夫妻，年紀(jì)一大把了，還要在孫女面前秀恩愛，真是時刻準(zhǔn)備著要喂人狗糧的一對啊！
不過……小菊？難道這就是祖母牛氏的閨名嗎？牛小菊，雖說鄉(xiāng)土氣息比較濃，但其實還是挺好聽的。
吳少英言笑如常地幫著虎嬤嬤與張媽抬了一大一小兩張八仙桌進(jìn)來。小年宴就擺在正屋中，分上下兩席，上席是秦家祖孫三人加吳少英，下席是虎家三口，家中賬房與奴仆則在下院另行開席。
雖然家里有喪事，但大約是因為秦平?jīng)]死的緣故，秦家人往日里心頭的悲戚減輕了許多，喜慶的東西雖不會有，但人人說話都能輕松幾分。
牛氏也在秦老先生的攙扶下，從暖閣里走了出來。這還是她病了幾個月以來，頭一次能下地走出暖閣。之前幾個月都沒能讓她的病情有明顯的起色，一旦知道長子未死，她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病情都好得快些。秦含真見狀就忍不住暗嘆。果然，祖母的病情之所以遲遲未見好，其實根子還是在她那便宜父親秦平的死上頭吧？
牛氏今日穿了一身靛藍(lán)的厚棉長襖，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應(yīng)景地插了根鑲玉珠的銀簪，算是添了些裝飾，臉上雖未施脂粉，但已能透出幾分血色來，顯然氣色不錯。照這樣休養(yǎng)下去，等到明年開春后，應(yīng)該可以放心讓她趕長途遠(yuǎn)路了。否則，她繼續(xù)這樣病歪歪的，就算她整天嚷嚷著要去大同給何氏好看，秦老先生也不可能真的放心讓她出門的。
今日的菜色不多，六菜一湯，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有些葷腥，且都是牛氏素日比較喜歡的菜色，配的酒也是比較淡的素酒。牛氏吃得高興，秦老先生看得也高興。吳少英非常機(jī)靈地在旁湊趣，哄得牛氏更開心了。秦含真在旁看著，心里也歡喜，不過她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埋頭吃菜。
吃了一會兒，秦老先生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問虎伯：“金象在哪里？”
虎伯笑道：“在底下跟劉賬房一道呢。老爺放心，咱們家家大業(yè)大，還不至于缺了他那一份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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