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關系一直不錯、而且又住在一起,難道警察在俞仁失蹤后,就沒有盤問過你嗎?也沒有從中發現一點點可疑之處?”因為關于和朋友高三時,在校外一起合租,以及遭到那些人圍堵時,被朋友拋下不顧的事情,男孩根本沒告訴我,所以,我才會有此一問。
“不,他們找我談過話,我告訴警察,那晚我們分別后,我回到出租房后很早就睡了,而且第二天一早,就急忙趕了第一班汽車回家,這一點,因為有許多人證,加上我根本沒有任何殺人動機,所以,他們輕而易舉的就相信了我。但其實第二天,我本不打算回家的,之所以回家,只是為了避風頭,擺脫嫌疑?!?
“難道警察就沒從其他人身上,查到可疑的疑點嗎?比如,那個一直喜歡俞仁的女孩?”我再次問道。
“查了,但仍然一無所獲,而且說來也巧,俞仁出事前幾天,因為被保送名校,所以老師為了照顧其他同學的情緒,允許他請假一周去旅行慶祝,而且他也買好了去外省旅行的車票,這一點,班裏許多人都知道,巧的是,出事那天,又剛好是他趕火車的當晚,而他去旅行的地方又恰巧發生了山體滑坡,許多游客至今下落不明。所以,警察后來把這件事當成了普通的失蹤案件處理。因為俞仁一直沒再出現,漸漸的,大家私下都認為,他極可能已經出事了?!?
聽完對方的話,我唏噓不已,但我卻沒有對他妄加指責,因為我不知道,如果我和他角色互換,我的做法是否會有所不同,正因為不知道,所以只能感慨,天意弄人。
我將男孩來的初衷告訴了朋友,并希望他能夠幫忙,朋友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他說這幾年,其實他一直都活在自責和恐懼中,所以,才會開始不斷的做善事,并開始信佛,每天都在佛前為自己過去的行為懺悔、也為逝去的男孩念經祈福。
“你……恨我嗎?”朋友問道。
我知道他是在問俞仁,但俞仁沒有回答,我只好嘆了口氣,默默的和俞仁離開。
“兄弟——對不起?!边@時,背后突然響起來這句話,回頭時,我看見朋友跪在了地上,而男孩只是停頓了一下,卻最終沒有回頭。
隨著案件的水落石出,我竟然發現,原來學校裏流傳的,十幾年前,那個和我一樣全校聞名、并獲得了名校保送名額的優等生,之后卻在高考前不久出事,并且至今下落不明的一中“傳奇”,就是眼前這個白白凈凈的帥氣男孩。
后來“托夢破案”的事情上了新聞,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而這個事業已經有所小成的朋友,再次以男孩托夢為由,認下了男孩的父母為干爸干媽,還說如果不這樣做,男孩會死不瞑目,不去投胎轉世,又當著媒體承諾,今后逢年過節時,他會將男孩的父母當成自己的親生父母一樣孝順和看望,并全權負責為二老養老送終。
當我將這些告訴俞仁后,俞仁卻依然沒有說話,而是緩緩的向我敘述整件事情的經過……
原來,俞仁出生在一個相對富裕的家庭,是父母的老來獨子,父母都在銀行上班,爺爺是大醫院的醫生、奶奶則是小學校長,可以說,俞仁是含著金鑰匙出生、從小被寵到大的,但家裏人對他,只是寵愛,卻并不溺愛,并且對俞仁的教育也相當成功。
而俞仁的成長歷程,套用他朋友說過的一個成語,那就是——“天之驕子”。
從小到大,俞仁一直是所有人眼中的寵兒,當然,這和他樂于助人、積極陽光的個性、越來越英俊帥氣的長相,永遠的校園考神第一名傳奇……是分不開的。如果說,上帝真的存在,那么,他明顯在俞仁的身上,花費了加倍的心思和精力——尤其是“智慧”方面,慷慨的簡直令人嫉妒。
我想,如果真有上帝,那他一定是不公平的——不信?你看俞仁的身世;但它又是公平的,不信,你再看伊人的結局。
在俞仁高三的時候,被隔壁普通班一個女孩表白了,而且還不止一次,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這次向他表白的對象,是個不愛學習、整天逃課、而且還有一群混混朋友的不良少女,且大有不達目、誓不罷休的死磕架勢。
于是,在高考的前一個月,一個自稱是女孩干哥哥的社會混混,帶著幾個同伴,圍堵了俞仁,并且在斗毆中最終將他殺害。
其實當時,那些人只是企圖恐嚇他接受那個女孩,卻在爭執中失手用匕首誤傷了俞仁,最后因為害怕坐牢,而錯上加錯的選擇了一不做、二不休。事后,為掩蓋罪行,還將他的尸體,偷偷埋在了亂葬崗,造成了他失蹤的假象,再后面的事,我基本已經知道了。
唯一剛剛知道的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所有人都已經認為俞仁不在了。但他的父母,卻始終懷抱著一絲,兒子極可能還活在人世的希望,并且多年來,也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他的下落——哪怕找到的,只是一具尸體。
我想,可能真的應了那句話——“天妒英才”吧;也可能,上帝在創造俞仁的時候,不小心遺漏了一樣東西,忘記賜予給他,那就是——“運氣”。
所以,俞仁才會在剛要大展拳手、大放光芒的時候,帶著眷戀和遺憾——離開了世界,離開了這個他僅僅只生活了18年的世界。
唯一令我欣慰的,大概就是俞仁的死——與那個喜歡他的女孩無關吧。我問俞仁,知不知道那個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的女孩,現在怎么樣了。
他說只知道那個女孩,后來去了別的城市覆讀,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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