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后尾

暮程秀醒來后那幾個人已經不顧禮服和西裝擼起袖子就在那一對k兩個二，快四點服裝師和造型師就又上來。

給暮程秀上好妝卻沒有打發蠟只是弄了個三七分的微碎蓋，還是黑西裝只是面料相對于早上那套要更加硬一些，發著很細微的碎閃。

忙得不見蹤影的另一個新郎終于露面，暮光敲響房門，房間裏摩拳擦手的緊張氣氛凝固，然后就是把衣服趕緊整理的窸窸窣窣聲音，助理小姑娘用眼神示意他們，在得到所有人一致點頭后開門。

暮光站在門口沒有進來，暮程秀慢慢走出來，七點鐘的晚上夜色已經完全黑亮，巷口裏呼吸聲和談話此起彼伏，暮光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彎。“外面的聲音有沒有吵醒你，餓嗎？”

“還可以。”暮程秀零模兩可的回答。

酒堂門口的大燈籠高高掛起，紅色的光暈照在下面站著吸煙的西裝男人，看見兩位新郎連忙將煙碾壓在腳下。“誒呀，中午這么多人，都來不及說一聲，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永結同心啊！”

暮光都不記得應答多少聲，實在懶得開口，只輕微的點頭頷首。

紅光照耀下，暮程秀從他的身影瞧出熟悉感，仔細再想，原來是六富貴。

看著一群人進酒堂，六富貴又摸出一盒煙，伸手招來在拐彎巷口處偷偷摸摸的看著的兩個小男孩。

煙點燃，咬在嘴裏后從口袋裏掏出兩個紅包。“過來，我帶你們進去。”然后雙手張開搭在兩個小孩稚嫩的肩膀上，叼著煙的嘴張張合合。“我告訴你們啊，看見那個。”六富貴手指指著暮程秀瘦削挺拔的身影，側臉在燈光下白的通透明瑩。

“待會兒吃完就在巷子口裏蹲著，看見新郎回屋就把這封信遞給他，信呢是新郎外婆的，暮光和他外婆有點兒合不來，要只有他一個人，直接拿根黃竹條從后面窗戶遞上去，要是在煙花準備開時房間裏還是有其他人，就告訴新郎是他外婆的信。”六富貴矮下身體瞇著眼睛，手指在兩個人之間穿梭。

“知道我說什么嗎？”六富貴手掌拍一下兩個孩子的臉蛋，輕聲誘哄。“完事兒后就再給你倆兩個紅包。”

“嗯，我知道。”兩小孩重重的點頭，有點開心過頭的興奮，然后把紅包收進兜裏，跟隨著六富貴走進去。

酒堂裏因為準備開席人聲鼎沸，吵吵嚷嚷，孩童的哭鬧，嬉戲，大人們的高談闊論，婦女的低聲輕哄，開席時穿插而過托菜小伙和廚房的吆喝聲。

熱熱鬧鬧的人間煙火，燈光下的百態人生。

靠后墻一排是主要人物坐，正中央的三桌是主桌，相對于其他席桌只能坐12個人，主桌的三桌大桌能坐18個人。

酒堂是重新再建，透過青瓷做的雙龍戲珠鏤空長排潤瓷窗口能看得見旁邊忙碌的大廚房，那一陣陣肉香順著鏤空窗口縫隙飄出來。

暮光和暮程秀坐在中間主桌，環繞一圈所有人，整桌只認識暮志明，三叔，商正英和鬧洞房時露過一臉的商貫中，不過也僅僅是眼熟，他都不知道商貫中的名字。

雙方的伴娘伴郎被安排在隔壁桌，暮光起身一一介紹桌上的人給暮程秀認識。“這是凌書記。”

抬起手中斟滿果汁的杯子，輕撇一下人后舉杯淺淺飲下一口。

在陸續的介紹也知道滿桌的人到底何方人物。

“那個是云海副書記，我交好的朋友，商貫中。”暮光是這樣介紹商貫中的。

“早聽他說起你，第一次見，先干為敬。”商貫中舉起杯子昂頭飲盡杯中的白酒。

他旁邊的康燦市長又樂顛顛的拿起茅臺懟著他的杯子斟滿。“吉慶的日子就多喝點，年輕小伙兒不怕醉。”

暮光紅光滿面的坐下，大廚房開始接二連三的吆喝上菜，噴香撲鼻的山珍海味就隨著干勁的小伙一一被端上來，菜是先上主桌然后才依次分席桌漸漸向后遞。

全是海鮮和鮮味菌類，比如竹蓀燉烏雞湯，雞茸猴頭菇，下足人參之類的中藥材，海鮮無外乎帝王蟹，澳龍，東星斑，鮑魚，海參之類的。

暮光拿兩個光滑的白瓷碗，裝上佛跳墻和魚翅羹。旋轉玻璃轉臺又夾下菠蘿咕嚕肉和油熗大蝦。

“吃，趕緊填飽肚子。”暮光壓低嗓子在他耳邊說。

“真沒想到，結婚當天這么累。”暮光就像是回到青春時代，是個情竇初開的小伙子埋怨又難掩喜悅。像埋怨情書難寫又喜悅情書遞出有回應。

隨著幾口菜下肚，桌面上的勸酒聲就開始昂揚頓挫，暮程秀看著他逼近的俊美面孔，臉部的每一幀都經過完美的修飾，俊朗又邪魅。

“不要喝太多酒。”暮程秀低頭攪拌著碗裏的魚翅羹，裏面濃稠的佐料昂貴又可口。

暮光在他臉頰上親一口，色氣滿臉的說。“放心，我有分寸，今兒個晚上，可是我們的洞房。”

暮光轉過臉，連同檀木信息素和撲面而來的醇厚濃烈的酒香也飄遠，喝這么多還有理智才奇怪。

暮程秀把魚翅羹和佛跳墻吃完，再慢慢剝碗裏的大蝦。

酒氣上腦，興奮讓人脖紅臉腫，桌上的談話聲音就放肆開來，男人劣性的根本開始顯露無遺，大聲談笑，拼命灌酒。

三席主桌除了統一配套的兩瓶茅臺還加上度數極高的威士忌，南康市常務副市長不老實，今天搬來家裏純釀的扭果酒，在透明度極高的玻璃罐中，鮮紅的液體沈醉著已經軟爛的扭果，罐口被打開撲面而來芬芳和甘冽。度數中等口味偏甜。

“你們這兒不是有種外面兒沒有的酒！上次還給我帶一瓦罐，今天上！上！全給我上！高興都喝！”稅務局局長朱良清臉蛋紅潤興奮的說。

“誒呀，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三高了呀！喝個什么勁？”他夫人在旁邊婉言相勸。

“我就看著他們喝，年輕，不怕事！喜慶的日子，怕個什么勁？”朱良清喘一下，稍稍降下沸騰的情緒。

五壇竹子酒很快就被幾個小孩抱在懷中拿進來，桌上的氣氛最終直至高潮，幾個年紀在40歲以下的年輕人劃著拳猜喝酒，紅的白的黃的像喝水一樣灌進喉嚨裏，精神已經極度亢奮。

滿桌的佳肴只有暮程秀和二個嫻靜體態優雅的貴婦在吃。

暮光酒氣上頭精神異常充足，喝的臉紅脖子粗，一口一口菜的往肚子裏塞，已經不管自己吃的是什么，暮程秀看他這個樣子給他勺上一碗雞湯。

暮光喝酒后朝他傻乎乎的笑。“謝謝媳婦，這湯真是鮮美。”

暮志明也喝不少，但他頭腦還是清醒，註意著時間提醒暮光。“要去敬酒！你們兩個喝果汁就行。”

一圈敬下來，有幾桌較真抓著暮光不停的灌酒，六富貴隨意喝一口茅臺，放下酒杯就隨著眾人一起祝賀。

等兩位新人去到隔壁桌后，暮程秀就回頭看他一眼，六富貴眼神撇下旁邊坐著的兩個孩子，暮程秀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