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陸琪離開了家,還真不知能去哪兒,晚上九點就回公寓睡覺,顯然不是她的風格。她只好在家門口的肯德基里點了一份薯條、一杯橙汁,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游戲,沒一會就倦了,趴在桌子上晃著手機,眼巴巴等那群哥們姐們同事們想起還有她這個女王時,肖亦群來電了。陸琪休了年假,有一個星期沒上班了,這時候找她,不知有什么事。
“晚上有空嗎?”
被寂寞無聊折磨得發瘋的陸琪立馬點頭說有空。
“有空就過來救個場,在雅唐。”
陸琪掛了電話,召一出租車直接奔去了。到了雅唐,輕車熟路推開包廂門,見到男男女女十來個,三三五五的挨坐著,空氣中全是混雜的煙味酒味香水味。
她四處張望,看到肖亦群坐在最靠里的沙發角上,點了根煙,和旁邊的一個年輕男子聊著天。他好像永遠都是這樣,從選位就能看出來,喜歡藏著掖著,并不愿意做嶄露頭角的那個。她踩著高跟鞋,“唰唰”就走了過去,經過長沙發時,有男人看了她兩眼,笑道:“喲,這是誰帶來的?”說完不打緊,還伸手想來摸一把屁股。陸琪拎起手包,利落的把那只手打下,還兇巴巴的瞪了兩眼,然后大步跨過,一屁股緊挨著肖亦群坐下。
肖亦群這才知道陸琪來了,把煙熄掉,帶了點醉熏的笑意看著她。燈光昏暗下,他的眼神迷離慵懶。陸琪從沒見過這樣的他,就像是平日里一個乖巧的大男生撕下面具,露出了壞男人的真本色。她只聽見低沉的嗓音在心口間爆破,綻出火花:“你來了?”
“嗯。”陸琪挨得近,肖亦群身上混合著的酒味煙味全都聞得到。她向來不喜歡愛沾煙酒的男人,但此刻這味道猶如薄荷般清冽又有后勁,從鼻腔一直鉆到心肺。
在坐的見肖亦群神色曖昧,都來了勁:“艾倫,看不出來啊。這個辣妹是誰?”
陸琪不用肖亦群護著,大大方方介紹自己。剛才那個挨了一記打的咸濕手拎過來一只黑方,給她倒了一杯。她也不推辭,爽快的喝了下去。
喲,是個能手,怪不得艾倫要帶出來。
既然知道新來的美眉能喝,大家還不往死里灌她,倒嚇壞了旁邊的肖亦群。他叫她來救場,可沒讓她一點都不推辭的往死里喝。眾人一看英雄要就美,就起哄,美女不喝那就你喝了啦。肖亦群已經喝了不少,但也不想可愛的小秘書醉死酒場,只得把酒都接了過來,倒讓陸琪納悶,不是你讓來救場的?
最后的結局是肖亦群被灌得人事不知,陸琪只好先扶著他撤了場,站在廣告牌下等出租車。小年夜里,空車遲遲未來。好在,肖亦群被室外冷風一吹,清醒了些,不需她扶著。
陸琪掏出手機,想電召一輛出租車,身旁的人突然臉色一變,沖到垃圾桶邊吐了起來。她趕緊遞了紙巾過去,又跑到旁邊的士多店買了瓶礦泉水。
回去時,肖亦群已經吐完了,倚在廣告牌上休息,整個人頹廢又傷感。
陸琪把瓶蓋擰開,讓他喝點水漱漱口。想起上次聽人說,信軟那幾個大區經理也把他灌得不行,當著王秘的面吐得一塌糊涂,便挨在一旁說:“老大,你要是不能喝酒,就不要撐著喝那么多,不還有我嘛!”
出租車終于來了,她扶著肖亦群鉆了進去。
車子上有暖氣,肖亦群吐了之后,胃部的不適感漸漸散去,便瞇了眼睛睡著了。就著車窗外射進來的一點點霓虹燈光,陸琪望著他的側臉,只見他膚色均勻、鼻梁高聳,第一眼或許不驚艷,但確實耐看,尤其是這樣安詳又帶點局促的睡著,讓整個人顯得溫暖許多。她輕輕把包從他懷里拿開放在一邊,好讓他安心睡。
陸琪毫不遮掩的盯著他看,心里在想,這樣的形象氣質是如何出來的。她周圍也有許多出國留學的朋友,這兩年陸陸續續的回來了些,家世學業工作都不錯的男孩子,幾乎個個走精致型男或雅痞的路線,既騷包又外向,不僅要過品質生活,還對女伴要求頗高。其中好幾個都追過陸琪,只不過太過自戀,倒讓女人們退避三舍。
肖亦群不應該更是這樣的孔雀公子?
陸琪不知道那些關于肖家的傳言,究竟有幾分真假。做他下屬的這幾個月,他從來不提私事,他的爸媽,長兄二姐,所有的,似乎在他那里,都不存在特別的情緒。有次晚上加班回家途中,她在車上笑著問:“老大,你女朋友呢?”
肖亦群只側著看了她一眼,手指輕輕敲打方向盤,并不回答。
陸琪不想讓人認為對他事情那么熱衷,不敢追問,只哈哈笑了兩聲說:“別說,咱們公司里一堆未婚女青年都看好你。”
陸琪盯著他看了好久,才留意到他右下頦處有水滴,大概剛才喝水時不小心弄到的,便從拿了紙巾去擦。可手剛碰到他的臉,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抓住。都沒有心理準備,肖亦群突然睜開眼睛看了過來,陸琪正對著他,連錯愕都來不及就瞧了個分外清楚。這眼神是疏遠的、是防備的、或許還是凌厲的,總之是與剛才完全判若兩人的氣質,仿佛這才是真的他,和人之間永遠隔著走不完的距離。陸琪打了個機靈,擔心自己剛才的花癡樣全被人看透了,怔怔的叫了一聲:“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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