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沈之訝然,他沒想到會從蔚然的口中聽到這話。
蔚然一直怕蟲怕他,而蟲紋,是他蟲化之后非常明顯也特殊的一個標(biāo)志。
“不可以嗎?”蔚然微微垂眸。
“可以?!碧A沈之幾乎是立刻道。
他不知道蔚然怎么了,但他并不討厭蔚然的觸碰。
蔚然點點頭,停頓片刻后,他緩緩走向藺沈之,在藺沈之面前一米左右站定,他靜靜看著藺沈之。
藺沈之在吧臺后坐直身體,他看了眼蔚然,一雙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成藍綠色,幾乎是同時,他眼睛兩側(cè)長出黑色蟲紋。
一切發(fā)生得非常快,幾乎在一個眨眼間就完成。
蔚然忍不住地屏住呼吸。
他不是第一次近距離看見蟲化,上次陳寄云故意在他面前突然蟲化嚇了他一跳,他已經(jīng)不記得陳寄云是怎么做到的,他腦海裏只剩下那時候極度恐懼和震驚的情緒。
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近距離看見蟲化,藺沈之的蟲化。
藺沈之的蟲化并不像他以為的那么嚇人,雖然突然而來的變化依然讓他有些不適,但那份不適,很快就被藺沈之那雙眼睛帶來的美感蓋過。
靠近了看,藺沈之那雙眼睛更加漂亮得驚人,并不均勻的藍色和綠色就像玉石中斑駁的紋理,通透而美好。
蔚然緩緩抬起手。
他的手在藺沈之臉頰前方停下。
藺沈之看見,長而微卷的睫毛輕輕顫顫,他有瞬間的慌亂,他猶豫該閉上眼睛讓蔚然摸還是應(yīng)該睜開眼睛。
還沒等藺沈之糾結(jié)出答案,他右臉眼下的位置就傳來一陣柔軟的觸碰感。
蔚然動作很輕,蔚然的指腹很柔軟,蔚然指腹上帶著淡淡的溫度,暖暖的。
藺沈之有些癢癢,本能往旁邊挪了挪。
挪完,藺沈之回神,又趕緊挪了回來。
藺沈之靜靜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
蔚然察覺藺沈之的小動作,指尖的感覺讓他掌心裏心口裏也癢癢,那份怪異的癢癢的感覺,讓他原本還有些緊張的神經(jīng)放松。
蔚然把註意力都集中在藺沈之臉上的蟲紋上。
蟲紋是長在皮膚裏的,很黑,如同怪異的符文,觸摸時,能隱約感覺到一點點硬硬的觸感,但仔細(xì)去感覺時卻又消失不見。
蔚然順著藺沈之的眼角一路撫摸到他耳朵的位置,他手指在藺沈之的耳邊停下時,他才發(fā)現(xiàn)藺沈之兩只耳朵都已通紅。
他放下手時,手指勾過藺沈之紅彤彤的耳垂,藺沈之整個人都輕顫了下。
“謝謝?!蔽等坏馈?
藺沈之點點頭,他垂眸,聲音有些沙啞,“嗯?!?
蔚然看著藺沈之因為眼簾下垂而變得越發(fā)明顯的睫毛,好一會后才反應(yīng)過來,蟲紋對于藺沈之來說是不是很敏感是不是不能隨意觸碰的東西?
“我記得你手上也有……”蔚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問的這話。
“嗯,手上和腳上。”藺沈之點點頭。
蔚然喉結(jié)滑動了下,他很想問那是不是不能隨便給人碰觸,又覺得有些不妥。
無人說話,屋裏是一片安靜。
蔚然開口,“對不起?!?
“嗯?”藺沈之不解。
“沒什么?!蔽等晦D(zhuǎn)移話題,“你頭發(fā)有些長,該剪了?!?
他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他們已經(jīng)離婚了,他和藺沈之已經(jīng)離婚了。
被他放在衣兜裏的那一小卷通訊記錄一下變得沈重,拉扯的他半邊的身體都往下,他肩膀都被衣服拉扯得發(fā)痛,快要支撐不住。他試圖說點什么,但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蔚然深呼吸,努力忽視心口的酸痛。
藺沈之摸了摸自己耳側(cè)的頭發(fā),扯住一小撮在臉頰上量了量,他很認(rèn)真,那模樣看得蔚然想用力抓住他的手。
“要我?guī)湍慵魡??”蔚然問?
藺沈之看來,一雙眼睛就好像在說他怎么不知道蔚然還會剪頭發(fā)?
“家裏有推刀和細(xì)的梳子嗎?”蔚然問。
藺沈之搖搖頭。
“那今天下班之后我去超市買,正好冰箱裏的菜也沒了,你要一起去嗎?”蔚然問。
藺沈之好像不能出門,但他之前也和陳寄云一起去逛過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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