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一直是杉省易市郵局打過來的，最近都是杉省易市紡織廠旁邊小賣部打過來的，昨天晚上八點四十幾分還打過來一次，這個時間他們剛要到家，可想而知是誰接的電話。
周啟言瞇起眼睛，忍不住從抽屜拿出煙盒，抽出一只香煙，咬在嘴裏。
上回聽表哥說蘇瑾好像是杉省的……周啟星又恨不得蘇瑾從這世界上消失。
這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聯系？
周啟言腦中又出現蘇瑾的一雙眼睛，心裏突然很慌。昨天的想法萬一是真的，蘇瑾豈不是他真正的弟弟？
周啟言這次想將想法拋出去，怎么都拋不出去了。
他立刻拿起電話，播下剛才記下的號碼。
“你好，請問昨天八點四十左右，是誰打過來的電話？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你就說昨天接電話的那個人出事了，你讓他播這個電話回過來，號碼是……謝謝……”
得到對方的姓名地址，周啟言就在旁邊等著。
“餵，寶，你咋了？餵，餵，你說話啊……”
周啟言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又撥通了周父的電話。
京市市委書記辦公室。
“領導，您找我什么事？”
“你去趟杉省易市……”
周長卿安排好一切，捏捏眉心，靠在椅背上陷入了回憶。
二十多年前，周父和周母并沒有現在的地位，可工作熱情都很高。那時候他們被外調到杉省工作，沒有絲毫怨言。因為周母懷了身孕，幾個孩子都托付給了爺爺奶奶照看。
冬天的某個下午，周母突然發動，等周父匆匆趕過去，孩子已經出生了。
當年，孩子長得瘦瘦小小，跟四個哥哥生下來白白胖胖的樣子完全不同。
周母醒后，看著身邊的嬰孩，心裏十分難過和心疼，覺得吃了這么多好東西，都被自己吸收了，孩子一點兒都沒吸收到。
“別難過，我們一起呵護他長大就好了。”周父摸摸周母的頭，安慰道。
“嗯，好。”周母露出一抹笑，“對了，我剛生產完，護士把啟星抱過來看，我實在沒力氣起身，她就走了，我只來得及把吊墜塞到包裹裏，給他定魂用。你看看給他塞好一點。”
周家每個孩子出生，都有一個吊墜，吊墜上都會刻上極小的名字。周家人相信小孩剛來到世上，魂魄不穩，需要守護，所以周母才會這么著急將吊墜塞到襁褓裏。
周父在孩子身上輕輕翻找一陣，怎么都找不到。
最后，翻遍醫院也沒找到。
周母更自責了。
孩子本來就體弱。
可這是唯一的吊墜了。
“沒關系，啟星一看就是有福氣的孩子。那些倒不能全信。”周父抱緊懷裏的周啟星，用自己的氣息去安撫孩子的不安。
就這樣，帶著愧疚和不安，他們對周啟星加倍好，就怕出現一丁點兒的不妥。
也幸好，在家裏悉心照顧下，啟星越來越健康。
只是，心性……
周父閉眼嘆口氣。
如果真如啟言所說，他不是自己的孩子。
倒也不錯。
周父睜開眼，又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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