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的草坪上滾過一個足球，幾個小孩在陽光下彼此追趕著，一個男孩摔倒在地，然后若無其事地拍拍褲子起身，跑上前和他的同伴嬉笑打鬧。
這樣的一副景象透過玻璃窗，窗前的女孩拉上窗簾回過身，看向擺滿桌子的各種藥物，混合著病房內(nèi)消毒水的氣味，黯淡空洞的眼里只有的麻木不仁。
“該吃藥了。”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
“快，你晚點還有課。”
她不再回應(yīng)面前的女人，端起陶瓷碗咕嚕咕嚕地喝完了棕黑色的中藥，隨后拆開紙袋吞下白色的藥片和膠囊，喉間瞬間蔓延起各種藥物的苦味。
“糖。”
“我沒有。”
看著面前的女孩雙眼泛紅卻也面不改色，她沒有太多表示，把桌前的溫開水往前推了推，站起身就打算離開。
“媽媽…”
“什么事？”
“…你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
“……”
病房的門被毫無留戀地關(guān)上，門外的光亮有些刺眼，光與暗的交界線在女孩臉上掃過，房內(nèi)又沉入一片黑暗。
裝著溫水的玻璃杯從桌角掉落，破裂聲在寂靜無聲的病房中響起，地上布滿了玻璃殘渣。
“別動！”
宋溪潯朝著正要彎下身的尚遷跡喊道，她熟練地?fù)炱鸬厣系牟Ａ堅旁谑中模缓髲囊露道锬贸鰩讖埣埥戆阉鼈儼饋恚瑏G進旁邊的垃圾桶。
“…好。”
尚遷跡目光呆滯地看著地面，不知回憶起什么事，眼里的情緒晦暗不明。
“先用我的吧，”宋溪潯用開水沖洗了一下自己保溫杯的杯口，她把自己的水杯遞給尚遷跡，柔聲提醒道：“小心燙。”
尚遷跡雙手接過杯子，可能是因為太渴了，捧著保溫杯就咕嚕咕嚕地喝完了，宋溪潯拍拍她的后背，擔(dān)心地問：“長跑是不是很累？”
看著就累，她覺得等到自己畢業(yè)后，這輩子都不會再跑步了，除非是地震火災(zāi)趕公交。
“有點。”
她這幾天的大部分時間不是在教室就是在操場，從周一的叁圈過渡到周四的十圈，堅持著勻速跑。
宋溪潯牽起尚遷跡的手，那人運動過后的手心依舊冰涼，她想為她披上校服外套，結(jié)果被對方躲開了。
“好熱。”尚遷跡坐在長椅上不情不愿地抬眸看著宋溪潯。
“會感冒的！”宋溪潯絲毫不讓步，按著尚遷跡給她穿上了。
“……”最后還是接受了。
“遷跡…”宋溪潯站在尚遷跡面前，為她拉上外套拉鏈后順手將她擁入懷里，久久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那人同時報名兩項長跑是不是和自己有關(guān)，她也不敢開口問，只是默默擔(dān)心著她。
每天這么大的運動量，也不知道妹妹的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
“溪潯，我身上有汗。”
享受了幾秒身前人的體香，她主動推開對方，認(rèn)真地說道。
“沒關(guān)系，”宋溪潯坐在尚遷跡的邊上，牽起她的右手，自然地十指相扣，輕聲問：“有沒有餓？”
“…沒有，”尚遷跡后知后覺地低頭看向兩人牽著的手，輕聲問她:“你餓了嗎？”
宋溪潯搖搖頭，她望向遠方的天邊，從前的這個時間點自己都在教室里寫作業(yè)，今天是第一次在學(xué)校見到落日余暉。
紅色的微光照耀著天上的所有云彩，像是火焰一般絢爛奪目，卻也有著夕陽的寧靜祥和。
“溪潯，你更喜歡日出還是日落？”
身邊的人突然開口。
她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日出吧，你呢？”
“唔…我喜歡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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