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消散在空氣中，無處可尋。
希燁的手抖了一下，卻沒有說什么，也沒有疑惑地望向他那邊。
黎綺想，可能是他說話的聲音真的是太輕了，所以沒有在空氣中留下一絲痕跡，希燁即使聽到了，也會覺得是幻聽。
他失落地低下頭，將目光再次轉(zhuǎn)移到書本上時(shí)，熟悉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
“什么也得不到。”希燁盯著前方，像是在回憶著什么一般。
“那……為什么？”
“因?yàn)椋瑢Ψ阶鲥e(cuò)了啊，錯(cuò)了就要糾正過來，不是嗎？”
接著，希燁像是自言自語地對黎綺說道：
“我們每個(gè)人的心裏，都住著一些怪物。在平常的情況下，我們對它們一無所知，可是一但他們找到了能支配人心的方法，便會露出他們殘忍的本性……”
希燁就像是在暗示著他親身經(jīng)歷過一般。又或者說，他的心裏，或許也住著一個(gè)黎綺不知名的怪物。突然之間，黎綺覺得這樣的話，似曾相識。
在遙遠(yuǎn)的過去，也有人曾經(jīng)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你覺得可怕嗎？這些變成怪物的人，又或者說被人飼養(yǎng)著的怪物？”
“不，我只是覺得他們很可憐。”黎綺搖搖頭，不知為啥想起那句話時(shí)，會有種想落淚的沖動，“或許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們的心裏都住著怪物，可是我想他們并非殘忍，只不過覺得寂寞，所以才想稍稍地想引起人的註意罷了。”
說完時(shí)，黎綺的淚不斷地落下。希燁慌忙地抽了幾張紙巾，拿過去給他。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怎么了。”
黎綺接過紙巾，胡亂地擦拭著，粗暴的動作將眼睛揉得發(fā)紅，心疼的希燁接過紙巾，輕輕地替他擦拭掉落下的眼淚。抬頭的那一刻，不知為何產(chǎn)生了奇怪的錯(cuò)覺，覺得他的眼淚正一點(diǎn)點(diǎn)滴在希燁的心頭上。
而希燁冰藍(lán)的眼裏流露出來的珍惜，似在希望著此刻碰在他掌心裏的，不是紙巾而是許愿瓶。
這樣他就能將這些眼淚永遠(yuǎn)地珍藏起來。
只屬于他一人。
黎綺想，自己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忘記，2004年的最后一天。
那個(gè)帶著無限愛戀之情註視著他的少年。少年堅(jiān)定的眼神，開始讓黎綺覺得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能跨越任何的障礙與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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