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久別重逢

雖然嘴上說沒關系，可當兩個人站在警察局門口的時候還是很緊張。對遵紀守法的普通公民來說，警察局像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大門，那裏面也許是隔離、是藏匿、亦或是消除罪惡的地方，但不管怎樣，對心底純良的高中生來說，總是對那裏心生畏懼的。

振武握著振文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點了點，兩人對望了片刻，深吸口氣，正準備進門。

振武的肩膀突然被一只手臂攬住，一個聽上去低沈沙啞的聲音叫了一個久違的名字︰

“張力勤，真巧，你怎么在這裏？”

也許是這個人說話的腔調聽上去很流氣，振文下意識地抓住振武肩膀上的手，甩了出去，拉著振武往旁邊退去。

剛才說話的是一個看不清臉的人，大概唯一能看清楚的是他的性別為男性。

說他看不清臉，因為他的頭發遮擋住半張臉，臉上的胡子又遮住了另外半張，整個人被毛發包裹著，沒有毛發的地方還是看上去臟兮兮的，連皮膚的顏色都看不清。隱約中，還能聞到這個人身上一股難聞的味道，振文忍不住掩著鼻子又往后退了一步。

振武卻在這個時候拉住后退的振文，用不確定的聲音問道︰“章大哥？”

“還行，你還記得我，不枉我這些年對你念念不忘的。”說著，他把自己的頭發往旁邊撩開一些，露出被遮擋著的眼楮，那雙眼楮和整個人完全不搭，眼中精光閃現，似乎能穿透人心。

振武突然興奮地沖了過去，抱住這個臟兮兮的男人︰“章大哥，真的是你！”

那人笑呵呵地拍打著振武的后背，摸著振武的頭發，笑的合不攏嘴。

振文剛剛握著振武的手僵在那裏，看著一直沈穩，冷靜的振武突然暴露出這樣和他平時完全不同的一面，看著他抱著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心裏很不是滋味。

等他們終于放開了，振武興奮地回頭拉著振文︰“振文，這就是我跟你說起過的那個私家偵探，記得吧？章大哥，這是振文。”振武停頓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說振文是誰。

振文抿著嘴看著這個邋裏邋遢的男人，原來他就是那個讓振武幫助偷拍的人，那個搜集劉元清照片的人。

“振文，你好，我叫章宇。”

振文沒有開口，只是緊閉雙唇用有些敵意目光地打量這個章宇。

和章宇一起來的男人，一直站在一旁看熱鬧，這時才開口︰“章魚，你認識他們？”

“他就是我和你說起過的那個機靈鬼，眼楮賊得很，是塊做偵探的料。”

振文振武這才註意到旁邊站著的那個男人，振武瞇著眼楮想了想︰“啊，您就是那個救振文的警察大哥。”

“嗯，張力勤是吧？我姓柳”這個男人看上去比那個時候瘦了很多，他看了看振文︰“你們都長高了很多啊，我都沒敢認。”

章宇撓撓腦袋，頭屑隨著動作跟著掉了下來，一雙眼楮透過額頭的劉海看著兩個自己都熟悉的人︰“你們怎么認識的？”

仿佛對這個男人的邋遢舉止習以為常，柳警官指了指振武︰“我也和你說起過，那個為了救弟弟什么都肯做的小孩子。都長這么大了。你們兩個到警察局做什么？”

章宇伸手碰了碰振武嘴角的青痕“就是啊，還有你臉上的是怎么回事？和人打架？”

振文在那只手碰到振武之前拍開它，把振武往后推了推︰“哎，你都幾天沒洗手了，這樣碰人家很沒禮貌哎。”

振武摟著振文的肩膀，皺著眉頭，語氣有些不悅︰“振文，沒關系啦，章大哥不是外人。”

章宇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放輕松啦，力勤。不過你弟弟還挺護人的，沒枉費你那么拼。你們說說看什么事，看看我們刑警組組長能不能幫上忙？”說著把自己的臟手搭在警官的肩膀上，穿著一身干凈清爽的柳警官沒有躲閃，只是回視著振武。

振武沖著柳警官點點頭說道︰“昨天晚上我們被一群人襲擊，警察先生說讓我們今天來做筆錄。”

章宇錯愕地看著振武:“襲擊？你們得罪人了？”

振武搖搖頭︰“沒有，他們說是看到同性戀不順眼，所以才襲擊我們。”

“啊？”章宇的眼楮在振文振武之間來回打量著︰“哎，什么情況？”

振文夸張地把自己的手摟在振武的肩上，揚起下巴，一臉驕傲地神情看著章宇︰“沒什么，我們只是在交往而已，怎樣？”

章宇拍了拍腦門︰“噢，我知道了，你們是異父異母兄弟對吧？”說著朝著旁邊的柳警官看了一眼，想要確定自己的答案。

柳警官顯然也沒有料到，可臉上卻沒有太多情緒，只是微微聳了一下肩膀︰“你猜對了。那群人呢？抓到了？”

“嗯，警察來的很及時，他們應該都關在裏面吧。”

章宇再次撓撓頭，看著柳警官︰“不對啊，怎么會有人用這樣的借口去襲擊陌生人，他們兩個，要是不明說，好像也不那么容易想到是同性戀吧，那些人怎么知道的？你不覺得奇怪嗎？”最后一句話，章宇看向振武。

振武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那個人在我們離開夜市的時候就在我們身后的。也許，是我們舉止暴露出來什么了吧。”

“你們做什么了？當眾親吻了？”

振武微微紅著臉說道︰“沒有，只是拉著手，摟著肩什么的。”

章宇用力把柳警官摟的近一些說道︰“那你覺得我們是一對嗎？”

柳警官皺著眉頭，用手肘將章宇撞開︰“你能不能正經點。”

章宇不顧柳警官沈下來的臉再次把手搭上去︰“我很正經啊，你們說呢？我們也是摟在一起，是一對嗎？”

振文振武對視一眼，搖搖頭，振武說道︰“不知道，好朋友也會這樣吧。”

“所以嘍，這裏面有問題。哎，柳虞，該是顯示你本事的時候了，幫幫我這個小弟吧。”

柳虞好像不喜歡被人叫這個名字，眉頭鎖起來，可他還是看了看手表，點點頭︰“嗯，還有一點時間，我們進去看看吧。”

柳虞甩開章宇，推門進了警察局，幾個人跟在后面走了進去。

來到刑偵室，柳虞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