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蝶兒起身,環顧一眼四周:“茈蘿,那個孩子可安置好了?他膽子小,我怕他初來陌生的地方會住不習慣。”
“那是自然!”茈蘿回道,“還請蝶姑娘寬心,他沐完浴之后吃了頓大餐,現下已經睡著了,他的房間就在茈蘿的隔壁。”
“那就好,辛苦茈蘿與柳統領了,帶我去看看他吧。”凌蝶兒笑著說道。
“嗯!”茈蘿點了點頭,“那還請蝶姑娘跟茈蘿來。”
小妖的住所就在不遠處的偏殿,走過去僅需片刻時間。
茈蘿走在凌蝶兒身前,偷瞄了她一眼:“蝶姑娘把他當做孩子看待,但他的年齡肯定比您還大,只是妖的成長時間較人類更長,因此通過外貌很難看出來。就像您總是把茈蘿當做妹妹一般,茈蘿今年可是已經五百多歲了!”
凌蝶兒輕笑幾聲:“有些時候,年齡并非是用于衡量的標準。”
“蝶姑娘就知道取笑茈蘿!”茈蘿氣鼓鼓地嘟起嘴,在一間房門前站定,“我們到了,他就住在這里。”
凌蝶兒笑得瞇起了眼:“我沒有,只是每次看到茈蘿之時,我總會想起一位故人。”
茈蘿好奇地看著她:“是什么樣的一位故人?”
“她很討人喜歡,古靈精怪、冰雪聰明,有一顆七竅玲瓏之心,雖然有時會有些調皮任性,但天性善良、堅韌不拔,心中亦有鴻鵠之志。”凌蝶兒放輕聲音,將食指豎在唇前,“好了,我們的聲音該輕些了。”
茈蘿有些怔愣,蝶姑娘說她與她的那位故人相似,那是否在蝶姑娘心中,她也是這般美好的模樣?
她心馳神往,對著凌蝶兒揚起了笑容,憧憬地說道:“希望有朝一日,茈蘿也能夠與蝶姑娘的那位故人相見。”
凌蝶兒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你們定會一見如故。”
“嗯!”茈蘿笑著點了點頭。
凌蝶兒收回手,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蝶姑娘打算怎么做?”茈蘿問道。
凌蝶兒笑了笑,屈起手指輕輕扣了扣房門。聲音不響,倘若熟睡定然無法聽見,但若是還未入眠,便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輕聲問道:“睡了嗎?”
過了好半晌,門內才傳來一聲低若蚊蠅的回應:“還沒有。”
“這樣啊……”凌蝶兒笑了笑,“夜靜更深,這宮殿雖大卻空曠無妖,我有些心驚膽戰,若是你也睡不著,不知可否陪我聊會?”
“……”門內靜默了片刻,伴隨著“咔噠”一聲門鎖的輕響,他低聲說道,“只有你進來。”
這孩子……凌蝶兒輕輕蹙起眉,他走路的時候就像一只貓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聲音!
貓妖?不對,他身上的氣息雖有些像是貓妖,但也并非一模一樣。而且貓族與豹族是親家關系,貓族雖日漸沒落,但應當也不會隨意放任族妖在外流浪才對,他所言所舉也并非像是被驅逐出族的樣子,他究竟是什么種族的妖?
多想無益,凌蝶兒舒展眉心,朝一臉不贊同地伸手攔住她的茈蘿搖了搖頭,笑著回道:“好,就只有我。”
“吱呀——”房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房內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微弱的光芒飄飄灑灑地落進了門窗,這才得以勉強視物。
而他方才走動之時卻暢通無阻,全然沒有被地面上的桌椅器具妨礙。
凌蝶兒輕輕推開門縫,回過頭朝茈蘿寬慰地笑了笑,抬起腳走進了門內。
她輕輕合上了房門,回過頭,便看見他正抱著身子坐在床上。他將下半張臉埋在胳膊中,只露出一雙在黑暗中發著光的褐色貓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她。
“我可以過來嗎?”凌蝶兒問道。
過了好半晌,他才微微點了點頭,輕不可聞地回道:“嗯。”
凌蝶兒小心翼翼地繞過桌椅,走到他身邊坐下,笑著說道:“住的可還習慣?要是有什么需求,盡管告訴我或者門外那位姐姐,她與我一樣也很喜歡你。”
他沉默了片刻:“你騙我,你說你是無名之輩,但你卻是妖后,是這宮殿之主、這妖界之主。”
原來他是因此才變了態度。凌蝶兒搖了搖頭:“并非如此,這里原先于我來說也是陌生之地,我初來乍到也曾惶恐不安,但當這里有了我視若性命的妖之時,這里便也成為了我另一個家。”
“視若性命的妖……家?”他喃喃自語,眉頭緊皺,似是不理解她的意思。
這世上怎么會有比自己還要重要的妖?就連能夠活下去都已經是萬幸。
凌蝶兒摸了摸他的頭:“即便不理解也沒有關系,不必為此困擾,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要了如指掌。”
他抬眼看她:“可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嗎?”凌蝶兒有些驚訝,她彎起眉眼,“原來你對我的評價如此之高。”
“我并非無所不善,只是經歷的多了便在心中有了相應的權衡對策。”
他垂眸又將臉埋進胳膊內:“他們都說新任妖后禍國殃民、欺君罔上,從此妖界再無寧日。”
“那你相信他們嗎?”凌蝶兒問道。
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原本是相信的,如今……他們都是在道聽途說,一派胡言!”
凌蝶兒輕笑一聲:“雖耳聽不一定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但我更希望你能通過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去看、去聽這個世間,莫要盲從。”
“畢竟,那些大妖們都很有自己獨到之處,他們每一個都獨一無二。”
他瞳孔微張,看向她那張笑意盈盈的臉龐。大妖……他也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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