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幾日中,柳聞辭每日卯時便會前來妖王宮教導寧與書修煉,一個時辰后離去,待午時再次前來,酉時而止,未曾缺席。
而每日辰時與巳時便由凌蝶兒親自教導寧與書讀書寫字、識別萬物,她不僅帶他閱遍萬卷書,有時還會帶他去一趟后山,熟悉那生機勃勃的一草一木。
寧與書穎悟絕倫又吃苦耐勞,很快便小有所成。
凌蝶兒一邊言傳身教、諄諄善誘,一邊著手準備前去拜訪泉霽游。
她還抽空暗中去見了茍荀一面,與他商討傳送陣與相關小妖之事。
茍荀面色復雜地看著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本以為妖后殿下只是一時興起,未曾想竟動了真格。”
凌蝶兒笑了笑,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甚至冰冷至極:“茍荀,你我身陷囹圄,不得已為之。”
“屬下明白。”茍荀苦笑了一下,“屬下會為殿下篩選最為合適的妖選。”
“那便勞煩你了。”凌蝶兒笑著點了點頭,又微微加重了語氣,“茍荀,你很聰明,應當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屬下自然清楚。”茍荀看著她,“畢竟屬下的身家性命都在殿下手中,若是殿下遭遇不測,屬下也難逃一死,不是嗎?”
凌蝶兒輕笑一聲,站起身拂袖轉身離去:“你明白就好。”
“殿下!”茍荀突然出聲。
凌蝶兒止住了腳步,并未回頭:“何事?”
茍荀猶豫片刻,突然雙膝跪地,額頭死死地抵在伏地的雙手之上,聲音顫抖地說道:“屬下自知碌碌無能,無法護住身邊的小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困境之中垂死掙扎。可即便如此,屬下還是想要請求殿下善待他們,他們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并非殿下可隨手拋卻的棋子。”
“茍荀。”凌蝶兒微微側過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沒有半分波瀾,“我與你一般同是這棋局之中的一員,又如何能成為這置身事外的執棋者。”
茍荀怔怔地看著她,好半晌才重新低下頭,重重地磕在了自己的雙手之上:“如此,多謝殿下。”
凌蝶兒收回視線,冷著目光轉身向門外走去:“茍荀,好自為之。”
“是,殿下。”他恭敬地跪在地上,直至她走遠也未曾起身。
當初那個妖力低微的羽妖,如今周身的威壓竟讓他從心底覺得可怕,像是暗中蓄力的困獸,正在等待時機露出它足以一擊封喉的獠牙。
茍荀深吸一口氣,他們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除傾力相助,別無其他選擇。
和風習習、碧空如洗的午后,凌蝶兒坐在書桌前,心無旁騖地翻閱手中以秘法制成的紙張。
她已與柳聞衣、茍荀取得聯系,如今只差這最為棘手的泉霽游。
她微微蹙起眉,泉霽游此妖太過低調神秘、行事亦堪稱滴水不漏,有關他的信息更是少之又少,極難尋到一擊即中的線索。
她有些頭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卻突然頓了頓,微張眼眸不動聲色地看向房梁。
梁上有妖!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夠瞞過她的神識悄無聲息地進入屋內。
不對,這妖力是……
凌蝶兒突然輕笑一聲,身體也放松了下來。她移開擋在面前的手,笑意盈盈地看向房梁,說道:“你回來了。”
言慎聞言心里一震,抑制住自己內心的喜悅,一躍而下單膝跪在她的面前:“屬下言慎,見過殿下。”
凌蝶兒笑著看他,他的頭發長了些,看起來并未受傷,但卻有些風塵仆仆。
“快起來吧。”凌蝶兒站起身向他走來,“舟車勞頓,為何不先去歇會?”
“多謝殿下。”言慎站起身,沉默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凌蝶兒。
他也不知為何,心底有個聲音總在迫切地催促著他去見她,就連遲一秒都是煎熬。
向陛下稟報完情報后,他的第一反應便是來尋她。他想要知道她的現狀,想要見到她的面容,想要她彎起眉眼、笑著與他說話。
他在房梁之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聚精會神地伏案而作,她好像變了許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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