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指明是誰，先生緣何知道我在說阿黎？”
何老眼神下意識回避了一下他咄咄逼人的視線，嘴里卻道：“你當老朽是傻的不成？你韓大郎君來尋我，除了為她，別的還能為誰？”
韓遲見此卻笑了，便是心里原先只有五分懷疑，現(xiàn)在卻已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再開口時，聲音里都能聽到明顯的輕松，“當日先生也曾去豐樂鎮(zhèn)看過，去時先生不言不語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在看過那具被認成是阿黎的尸體之后變得悲痛欲絕。”
“這有什么不對？去時不確定，自然無悲。看過了，也確定那就是自己唯一的徒弟之后，難道不應該悲痛欲絕，而應該大聲歡笑？”
“不，先生疼愛阿黎如父，不該是那樣的神情。”韓遲說著搖了搖頭，“換句話說，先生的神情太過了！”
“如此反倒讓我生了疑。”
“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何老這話說的心里多少是有點沒底的。韓遲卻沒打算終結這個話題，“那之后我親自細查了一遍尸體，發(fā)現(xiàn)了一個比較容易為仵作忽略的事。那具尸體的右臂骨頭微微往外傾了一點，同常人有些輕微的差別，推斷應是幼時手臂骨發(fā)生過斷裂，卻又未能得到及時醫(yī)治的緣故。”
韓遲的聲音還在繼續(xù)，何老卻已經(jīng)不想再聽了。
“當時我并沒多想，后來又派人去了一趟臨陽郡。姑父姑母雖早已不在，但江家族人卻還在，其中還有不少是看著阿黎自小長大的。他們十分確定的告訴過我，阿黎自小從未有過受傷的經(jīng)歷！”
“先生說你不知道，那為何這一年多來你從未去看過她一次？”
何老神色不改，沒好氣道：“老人家最經(jīng)不得這些，我怕觸景生情，心神傷痛，這也不行？”
“先生真愛說笑！”韓遲笑著搖搖頭，說著起身同他一樣來到了窗前，“先生不去，不是因為怕觸景生情，更不是怕自己心神傷痛，而是先生您從最開始便已經(jīng)知曉，那不是阿黎而已！”
雖已被他道出了全部，何老卻也沒打算就此接話。
“真會遍故事，若非我親眼所見，只怕都要信了你的話了！”何老說著側(cè)身看向他，“大郎君今日過來若只是為了跟老朽說這些，便恕老朽不能奉陪了，你請自便！”
至此韓遲已經(jīng)完全確定自己的猜測，見他離開便忍不住又道：“先生若不知道就算了，若知道的話麻煩轉(zhuǎn)告她一聲，外面玩了一年多，也該回家瞧瞧了。阿婆同阿翁都在掛念著她……”
話沒說完，眼前早已不見了何老的身影。
韓遲收起臉上的笑。
便是一時不說又如何，憑她跑去哪里，只要有心，還怕尋不到她？
屋里站了片刻之后，韓遲帶著楊沛一起離開。行至前院也沒看到何老，倒是撞見了過來的文思齊董成主仆二人。
文思齊沒理會董成的眼神兒，徑直上前招呼道：“先生這里今日夠忙得呀！聽說韓大郎君近來都沒去凈靈寺找虛空大師了，莫非是改成來找先生下棋了？”
韓遲卻并未接話，只略點了下頭便直接走了。
倒是董成跟楊沛還互相見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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