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您不記得我了嗎？”安納托利小心翼翼地又上前一步，他從才打開的背包里拿出一節(jié)很粗的醫(yī)生香腸，把它湊到老婦人的面前，“我上次也送了您香腸，您說您很喜歡，要拿它煮湯。您還記得嗎？”
“香腸——”
被歲月和困難揉皺的蒼老面龐上漸漸浮出一點(diǎn)飄忽的神采，她喃喃道：“香腸，是很好的香腸，有很多很多的肉。”
“香腸是我自己做的，婆婆，您還告訴我您年輕時(shí)也很擅長(zhǎng)做香腸。”
“我——”
老婦人把手里的香腸和營(yíng)養(yǎng)劑都攥得很緊。
“好人，不要我走，給我香腸，很好很好的香腸……壞人，趕我走，火一樣……”
“婆婆？您還好嗎？”
她一把抓住了站在一旁的秦杏的肩膀，聲音尖得像是在吹哨子：“快跑！火一樣的，抓人，要很多很多的人！壞人！紅的！”
“什么，您說什么？”
秦杏錯(cuò)愕地聽完了老婦人前言不搭后語(yǔ)的呼喊，她消瘦如鷹爪的雙手就放開了秦杏，蹲下身子吃力地?fù)炱鸱讲诺袈湓诘厣系臓I(yíng)養(yǎng)劑和香腸，“不走，我不走，不要走……”
“你們?nèi)撬墒裁矗克绡偭恕！?
近旁房屋的門半敞開，探出一個(gè)男人的頭，他的面龐扁平，神情冷漠：“別惹她了，別人還要休息呢！”
“先生，您還記得我嗎？一周前我來過，給您派發(fā)了一只蔬菜罐頭。”
“罐頭我早吃完了，你問我要我也給不出。”他警惕地睨著安納托利。
“不，我不是這個(gè)意思。先生，我是想問您這位婆婆的事。”安納托利回頭又看了一眼婆婆，秦杏攙著老婦人，在柔聲安慰著她。“我一周前來的時(shí)候，婆婆還很好，怎么現(xiàn)在就——”
“這有什么奇怪的？”男人冷笑一聲，他寡淡的五官像是僵在面皮上，感覺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dòng)。
“住在這里的人都是熬日子罷了，第二天死了都很正常，瘋了算什么？早瘋晚瘋都得瘋。”
“是來了什么人刺激到婆婆了嗎？我記得這里的居民應(yīng)該還要更多一些。”
男人看著安納托利的背包，沒有說話。托利亞于是拿出一只蔬菜罐頭遞給他。
“你不是還有幾根香腸嗎？”
“先生，愿意解答問題的居民我想應(yīng)該還會(huì)有。”
“好吧。”男人不太情愿地收下了蔬菜罐頭，“但下次你得給我?guī)揞^。”
“你走了沒幾天就來了人，那人帶走了很多人，都是有冷凍人血統(tǒng)的。我沒有冷凍人血統(tǒng)，就沒去湊熱鬧。”
“你看到那個(gè)人了嗎？他有什么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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