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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故事：плод（4）（2 / 3）

秦溯之沒有跟阿洄說“再見”。他知道，那意味著“再也不見”。

阿洄拒絕了所有的“重新分配”，蜷在他們狹小的浴缸里，盯著頭頂六邊形的黑洞，在燈光按部就班的自動明滅里，一遍又一遍地忍受著體內(nèi)芯片向自己施以的懲戒。

疼痛猶如潮水般來來去去，時強時弱，他在神思恍忽之中，總覺得那是秦溯之。

但那只是阿洄一廂情愿的幻覺。秦溯之在沒有和他告別的那一夜終止掉了所有的項目，像一顆夜晚的露水，太陽將一露頭，便行蹤全無。

居住多年的住所擺設(shè)一切如舊，秦溯之沒有拿走其間的任何一件物什，只帶走了只屬于她的秦芹。上到聯(lián)邦，下到撫育院，他們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地毯式搜索，盡管他們都明白這只是“徒勞無功”。

審訊的高強度燈光無數(shù)次刺向阿洄的雙眼，他不受控制地流淚，并在芯片的懲罰下顫抖痙攣。

面容各異、神情肅穆的他們不斷地問他關(guān)于最后一天的事項，用盡手段將他的大腦掏空麻木后，他們問他更私人的問題。

問他為什么從未進行過外觀更新。

問他是否和秦溯之發(fā)生過性關(guān)系。

問他在浴缸里令她得到幾次高潮。

……

他們用一種怪異的方式來對他和秦溯之的關(guān)系評頭論足，趁著他混沌，在他的腦海里，對那些記憶挑挑揀揀，刺著那些本應(yīng)獨屬于他的私隱。

記憶中的每一處細節(jié)都被他們肆意修改、夸張著。他們樂此不疲地以最大的惡意揣測著她對他真正的態(tài)度和看法，并舉出種種或真或假的證據(jù)，言之鑿鑿地告訴他——她從未將他放在眼里，他對她而言并不比一件性玩具更有價值。

他看到他們的眼神，那甚至不是看小丑或者臭蟲的眼神，那是看一根被人拋棄在垃圾桶里的震動棒的眼神——戲謔、厭惡、淫穢……

最后，他們又問他：

“你到底和秦溯之是什么關(guān)系？你把她看作什么？”

生理性的淚水——或者只是淚水，仍在橫流。阿洄張了張嘴，他又沉默了片刻，才道：

“我是被她拋棄的果子。”

這個答案并不能讓他們滿意。

或許他們希望從他身上得到更不堪的秘事來做生活的調(diào)劑，做酒桌和床幃之間的調(diào)笑……

但阿洄咬緊了嘴唇，任憑芯片施以的疼痛越發(fā)使他渴望死亡，他不會再說半個字了。

他能找到她，是因為秦芹，不，是秦琴。

盡管時隔多年，但他第一眼見到那張印有秦琴肖像的音樂會海報，阿洄就知道，秦琴就是她的秦芹。

秦琴按照她的設(shè)想長成了她鐘愛的模樣，卻踏上了一條她從未考慮過的道路。

阿洄甚至清清楚楚地記得，過去的秦溯之在為女兒規(guī)劃未來時，首先排除掉的就是鋼琴家，秦溯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