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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弱肉強食（1 / 2）

安格馬不停蹄夜襲百里，來到駐地時已是深夜，便先歇息休整了。第二日清晨，按照以往的慣例在營中最大的帳篷里，聽眾將領(lǐng)大臣匯報軍政要務(wù)。

剛揮師南征時，他身邊親信并不多，只有一位年輕的叔父和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父汗的身邊有經(jīng)驗的將才，稍有得用些的早被昴行以各種方法籠絡(luò)了去。

安格全憑著自己滿腔的少年意氣，在沙場英勇異常。他尚且如此，他帶出來的精兵更是兇悍，以一當(dāng)十不在話下。他們十戰(zhàn)九勝，一路向南，一路揚名，至此這片大漠中才有了羌北部安爾格王的名號。

南邊部族里有仰慕他威名的，也有戰(zhàn)敗投誠的，安格挑些能用的文才武才聚于帳下，才有了如今與昴行割據(jù)一方的形勢。

近日軍中確實不太平。額濟部的婦女老人帶著孩子們將安格派去的統(tǒng)管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跪著請求安爾格小王寬恕他們部族之前的首領(lǐng)左圖大人。

說起來那左圖也是個英雄少年，天資聰穎，有將帥之才。大漠各族也都有所耳聞，他也確實有些能耐，安格收服額濟時便多費了些功夫。

不過敗了就是敗了，按照這片荒漠中的規(guī)則，戰(zhàn)敗的部落首領(lǐng)被看中的可以成為新王的下屬，為其效力。其余的要么成為賤奴贖罪，要么就得以死謝罪。

這個左圖少年成名，本有些恃才傲物。他面見安格時穿一襲白衣長衫，打扮得精致又尊貴。安格一看見便聯(lián)想到自己那個殺千刀的可惡哥哥昴行，又見他丟了部族心中全無半點慚愧之意，言語間還頗為賣弄，心中頓生厭惡，說了兩句話就派人打發(fā)了。

左圖活在夸耀和贊美中，年紀(jì)輕輕繼承父業(yè)，深受額濟族人的愛戴，他從沒想過安爾格會瞧不上自己。直到侍衛(wèi)端來鴆酒和白綾時，才發(fā)覺問題的嚴(yán)重性。

他不想成為賤奴，更不想結(jié)束年輕的生命，于是要再見安爾格一面。安格聽了只覺得他是畏死的，心中更不屑與此人糾纏，便命人將左圖一直囚在軍牢之中。

征服一支軍隊容易，征服一族的百姓卻難。額濟部的示威者皆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勢百姓，這倒教安格手下的統(tǒng)管額濟的官兵束手束腳了起來，便層層上報到安格這里。

安格劍眉微蹙，心中若有所思。

桑鐸早忍不住，率先開口罵道，“豎子狡詐！這左圖已淪為階下囚，卻還想著歪腦筋使手段，安爾格真該一刀砍了他！”

桑鐸身旁的幾位騎督和將軍也都跟著憤憤不平地應(yīng)聲附和，“額濟一族實在不知好歹，安爾格厚待他們，他們卻反過來以命相逼。誰能想到用珍貴的黍麥也能養(yǎng)出一匹匹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安格認(rèn)定左圖不可信，一來念及額濟百姓，二來不知此事是否與兗城那伙沙匪有關(guān)，待議事結(jié)束后，還是命人將左圖帶了來。

被囚數(shù)月，左圖身上還穿著那件白色長衫，上面有幾處微不可察的污跡，看得出他在試圖維持著衣物的整潔。他原本就容貌堂堂，身量雖消瘦了不少，遠(yuǎn)看也還算得上是一位翩翩少年郎。盡管努力裝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面容上還是有掩蓋不住的倦態(tài)。

“安爾格……”左圖剛開口要說話，安格便打斷他。

“你既已是我手下敗將，本該唯命是從。你不遵弱肉強食的規(guī)則在先，貪生怕死在后，現(xiàn)在又以額濟老弱婦孺的性命威脅我，”安格瞪了他一眼，眼神如一把利刀，冰冷又無情，“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嗎？”

左圖驕傲了小半輩子，此刻搜腸刮肚說不出半句服軟的話來。

沉默半晌，他梗梗脖子，只咬牙說了一句，“我確實不愿去死，可你若能答應(yīng)繞我一命，我日后必定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