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陵越大師兄，有些話我不知道當(dāng)不當(dāng)說，但看你這樣，我還是多嘴勸你一句，這生死循環(huán)乃是自然天理，逆天而行只怕難得善終啊。”
陵越本在閉目養(yǎng)神，聽到千觴此言，慢慢睜開眼，起初還有些訝然之色，但很快就有恢覆平靜：“不愧是幽都巫咸，你已經(jīng)看出來了嗎？”
“打住，”千觴慌忙連連搖頭擺手道，“我可不是什么幽都巫咸，也不是什么晴雪妹子的大哥，我就是尹千觴，尹千觴就是我，你可別指望在我這裏套什么話。”
他即便否定得如此堅決，但在陵越心裏早已有了定論。當(dāng)日道淵傳授他的逆天改命之法名曰靈血法陣。道淵對他說過，令死人覆生原本就有違天理，更何況還是命中有劫之人，想要扭轉(zhuǎn)天命必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這靈血法陣其實來源于幽都古法，因為對施法之人傷害極大，所以已被封存多年，而身為幽都巫咸的尹千觴會認(rèn)得便一點也不奇怪了。
“你多慮了。”陵越一身倦意地靠在樹下，方才被法術(shù)反噬之時，他真的有一剎那感到怕過。他想到了幻境裏屠蘇的結(jié)局，沒有今生，沒有來世，也就是說倘若就此失去，那便意味著永遠(yuǎn)失去。
“我聽屠蘇說過，多年前的事你都不記得了，會覺得遺憾嗎？”
重塑肉身和魂魄，但回來的那個人也許未必還是原來的那一個，即便如此也要一試？
看著千觴，陵越似乎又想起了當(dāng)日道淵對自己說過的話。如果回來的不再是屠蘇，那么是否還要搏命賭一把？
“遺憾？”千觴仰面灌了口酒，撂起衣擺在陵越身邊坐下來，“少恭對我說過，人活一世，難得有可以重頭再來的機會，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自在逍遙，豈不快活。”
“那么親人呢，朋友呢，丟掉過去那些美好的回憶，孑然一身重新開始？”
千觴聽到這裏，忽然楞了楞，接著笑而反問道：“那如果那些記憶并不美好呢？如果過往只是一個沈重的包袱壓在肩膀上，遺忘不也是解脫嗎？”
解脫？
陵越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他這話扎了一下，觸動到他心底最迷茫而又最柔軟的地方。他希望屠蘇能夠有新的生活，不再背負(fù)命運的沈重枷鎖，可是他也會怕，怕面對一個陌生的，只會冷面喊他大師兄的屠蘇。
人啊，有的時候總是很難完全摒棄私念和欲望。有了這個，又總割舍不了那個，希望一切都盡如人意，可是，這四個字有多難。
話說到這裏，兩人都不免陷入沈默，千觴扭頭看了一眼正望著天際陷入思緒中的陵越，不覺感慨了一聲。
“不是我說，你跟屠蘇兄弟有的時候還真像。”
聽他說起屠蘇，陵越不覺也來了興趣。千觴便將那日瑾娘批命一事說了一遍，說到屠蘇喝酒這裏，千觴便好奇地問道：“你們天墉城弟子平日都是滴酒不沾？”
說起喝酒，難免要想起上次在方家的事，陵越的臉就算沒有醉也已經(jīng)開始發(fā)紅發(fā)燙了。酒這東西果然是毒藥，半點也沾不得。
“要我說，”千觴遺憾地?fù)u了搖頭，又咕咚往下灌了一大口，“該糊涂的時候就要糊涂，一醉解千愁嘛。”說罷，壞笑著把酒囊推給陵越：“你要不要試試？”
聞著那股酒香陵越就幾乎要醉了，哪還能真喝？況且，他不能糊涂，也不能迷茫，他已經(jīng)選了這條路，他要清醒地走下去，走到底。
（五十）
雖然那日陵越被法術(shù)反噬得厲害，好在有千觴和霄河照顧，也并沒有耽誤多少趕路的時間。只是可惜當(dāng)他們趕到青玉壇的時候，雷嚴(yán)已經(jīng)帶著門下弟子前往自閑山莊。而少恭也被他一并帶去了那裏。
得到這個消息的陵越立刻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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