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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高二五班（2-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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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箬此時想狠狠抽自己兩巴掌。她覺得自己挑一個偏僻的地方勇敢地指出吳德存在的不合理性，吳德就會跟她痛哭流涕地攤牌，接著故事就結(jié)束了——很顯然，她把劇情想得太簡單了。

“淮河”，或者是同音的字，究竟是什么聲控密碼鎖的暗語，讓吳德瞬間變成了鬼的樣子？

蘇箬慢慢地往后退，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吳德的臉還在變化，先是臉色變青，然后整個臉開始發(fā)漲，一直漲到幾乎不可思議的地步，皮膚也隨之呈現(xiàn)出可怖的死白，散發(fā)出浸水的東西發(fā)臭的味道，蘇箬忍不住皺起眉頭。滴滴答答的滴水聲響了起來，哪里漏水了嗎？蘇箬馬上就意識到，是吳德身上在往下滴水。那些水從吳德的衣服上，頭發(fā)上，指尖上落下來，在地上形成一灘形狀不祥的水漬。

“你……”蘇箬的嘴唇發(fā)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路燈下的影子逐漸接近了，蘇箬顧不上注意來人是誰，她只是眼睜睜看著吳德在幾秒鐘之內(nèi)，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水鬼，她心里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她想起來小的時候，有一年暑假回老家，有個壯漢在水塘里不慎淹死，家屬將尸體打撈上來，蘇箬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一眼，她看見一個白色的泡漲了的東西，頭部被蓋著東西。盡管只是匆忙地一瞥，蘇箬卻感受到那種難以言說的恐懼和寒冷，就像是死者的怨氣透過她的衣服，直滲入骨髓。

風(fēng)大了，有落葉和沙塵一起被卷起來，那邊的影子還在不斷接近，蘇箬視線的余光已經(jīng)能看見那人高跟鞋尖了。蘇箬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在原地愣了足足快一分鐘，又慌亂地想起來碰見鬼應(yīng)該轉(zhuǎn)身就跑。她這么做了，沿著來人相反方向拼命地逃著，只是感覺腿軟的一點勁都提不起來。

盡管極度恐懼，蘇箬的腦中卻倏然將吳德那副鬼樣子和“淮河”兩個字聯(lián)系了起來，難道吳德是在淮河中被淹死的？

蘇箬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跑不動了。冷風(fēng)吸入鼻腔，用似刀一般割著肺。她停下腳步，彎腰大口喘著粗氣。這條路沒有行人，沒有過往車輛，兩旁的建筑物上沒有一盞燈，甚至沒有入口。只有路燈站在路邊亮著，好像一只只懸在半空凝視她的眼睛。

這條路不對勁，即使永遠(yuǎn)都跑不出去，蘇箬也不會感到奇怪。

她蹲下來，狂奔之后的脫力感和絕望一起洶涌地席卷了她，蘇箬低著頭望著在路燈下呈現(xiàn)灰黃色的水泥路面，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姬遙莘在哪里？能救她的人在哪里？

吳德如果真的是在淮河里淹死的，為什么不老老實實在淮河里拉替身？非要這樣纏著她？而且淮河離這里有十萬八千里，吳德千里迢迢跑過來，還在什么高二五班讀高中，真是精神可嘉，幾精神可嘉……

大概是極度恐懼有助于頭腦清醒，蘇箬瞬間發(fā)現(xiàn)了整個高二五班一系列破綻。她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六年，對這座城市還是挺熟悉的，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條巷子，或是聽說過什么“金橋?qū)嶒炛袑W(xué)”；按照吳德的說法，2008年學(xué)校里有個女生被人肢解分尸，應(yīng)當(dāng)是重大社會新聞，蘇箬卻對此一無所知。

這里不是蘇箬所熟悉的地方，而是吳德用某種方法制造的一種幻覺，所以蘇箬見到的城市總是陌生殘缺，且被濃霧籠罩的，因為吳德根本就不熟悉她所居住的這座城市。蘇箬能跟隨娜娜進(jìn)入吊詭的商場，又跟著姬遙莘隨便走走就從那里穿越到了學(xué)校；反正吳德擅長從異次元召喚東西，理論上這些都能解釋得通。

然而蘇箬又悲哀地意識到這一切似乎也毫無作用，蘇箬不會驅(qū)鬼，不能干脆利落地再把吳德踹回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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