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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章：你頭上有個旋兒（1 / 3）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七。

紫禁城建極殿中，崇禎皇帝坐在寬大的御座上，聽著從城西北角傳來的隆隆炮聲，面色蒼白。

御座之下跪著三個人。

皇帝的表弟，新樂侯劉文炳。

皇帝的妹夫，駙馬都尉鞏永固。

皇帝的準女婿，錦衣衛(wèi)百戶，周世顯。

御座之側(cè)，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王承恩正在躬著身子，向皇帝報告最新得到的軍情。

“城周的闖賊已經(jīng)合圍了，現(xiàn)在是在城西和城北這兩處攻得最急。”

“西直門外，架炮轟城的是劉宗敏。”

“北邊兒的阜成門外，開炮的是闖賊侄子李過的部隊。”

“襄城伯李國禎已經(jīng)上了城，督促城卒出死力守住。”

“王承恩，”崇禎的臉上陰晴不定，握緊了龍椅的扶手：“依你看來，這北京城是守得住，還是守不住呢？”

“按李國禎的回報，”王承恩小心翼翼地說，“城上的兵士和皇上派出去的內(nèi)官，數(shù)量稀少，連把女墻上每個垛口分一個人，都還做不到。”

“那就是守不住了？”崇禎的聲音里流露出了絕望之意。

“奴婢不敢這么說，”王承恩把身子躬的更低了，“李國禎說，兵士們俱都不肯出力，用鞭子抽起來左邊的，右邊的就又躺在地上了。”

既然是這樣的情形，那就什么都不必再說了。崇禎不再理會王承恩，把目光轉(zhuǎn)向了跪在地上的三個人身上。

“你們都聽見了，局面如此敗壞，滿朝文武都靠不住，我只能指望家里人了。”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們說說，現(xiàn)在能不能集合你們的家仆，或是不拘用什么辦法，護送朕和太子沖出城去，再做打算？”

新樂侯劉文炳的爵位最高，他左右看看，率先回話。

“陛下，恕臣直言，哪怕是在半個月前，出城南下都還有一線指望。那時候李自成還沒過宣府，劉芳亮統(tǒng)帶的左營，也還沒打到北直隸一帶。”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劉文炳的話語中已經(jīng)帶出了哭音，“劉芳亮已經(jīng)分兵擋住了通往天津和保定的大路，城南和城東一帶，更是扎下了十數(shù)座大營，南下的路，真的全斷了啊。”

崇禎的面色愈見蒼白，問道：“鞏永固，你呢？”

“親臣不藏甲，”鞏永固也叩頭道：“單憑幾個家仆，兵刃不全，不但護不了陛下的周全，而且怕是會把陛下送入賊人的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