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jan2017:12:58cst2016

我咧著嘴一瘸一拐的往樓上走去去，回到家里，才發(fā)現(xiàn)大腳指破了。婷婷找來酒精一邊幫我消毒，一邊抱怨我火氣太大，我吃呲牙咧嘴，不停的罵那該死的石膏人。因為停電，小區(qū)的人都早早的把床做為憩園，要是在前些年，這樣的事情是最不利于人口的控制。

在自己家里，我睡覺從來不喜歡關(guān)門，婷婷卻非要把臥室門關(guān)的嚴嚴實實的，說是開著門睡不著，我知道她這是因為頭次我媽來的事情得了后遺癥。記得婷婷最開始見我媽的時候，那段時間我還在租房子住，我媽從老家來看我，住在隔壁，晚上吃完飯后我和婷婷跑到臥室關(guān)了門，依偎在一起看電視。

想想我媽這些五六十年代的人，根正苗紅，思想健康得很。一看到我和婷婷關(guān)了門，心里就納悶的很，想進來瞧瞧又怕鬧笑話，不進來干涉下嘛又怕我犯了錯誤！于是就在臥室門口不停的轉(zhuǎn)悠。等到婷婷開門上廁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老人家鬼鬼祟祟的站在門口，兩人都嚇了大跳，很是尷尬。到了九點過的時候，我媽見婷婷沒有走的意思，就借故拿水果敲門進來，又把我喊出去問婷婷什么時候回去。

等我告訴她老人家婷婷今晚上不回去跟我睡的時候，我媽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東說西說的把些老得進了博物館的話都翻騰出來當戒律。我怕婷婷聽到笑話，連忙把我媽拖到客廳嬉皮笑臉的磨嘴皮子。說什么您老人家不要戴老花眼鏡審查新問題，說什么都幾十年代了您老還要喊毛主席萬歲？又說什么您老人家還要不要抱孫子？我媽從來就最怕我這招兒，瞪了我一眼嘀咕著進房睡覺去了。

等我媽第二次來的時候，倒自動檢討起來，說是自己的觀念要變，又說回去給我爸說起，被我老爸譏笑了一番，問她懂不懂現(xiàn)在年輕人流行的試婚？懂不懂什么叫未婚享受已婚待遇？叫她去考古隊報到，那里正需要她這樣的人才。我媽笑呵呵的說完后又叫我明天去給她買副老花眼鏡，以后也要多看看報刊新聞時訊什么的。

現(xiàn)在想起這些事情，我還忍俊不已。記得當時我們正在吃飯，我媽還沒有說完我就把飯菜噴到桌子上了。后來我把這事兒說給婷婷聽，她笑得肚子疼了半天。

清晨起的很早，我們都要上班。我摟著婷婷下樓，在五樓門口碰到了做服裝生意的女主人，看到我們就忙讓路，又問我頭上的傷怎么樣了。我笑著嘴上說沒事就擦破點皮，心里想到你那破爛東西昨晚上還碰壞了我的腳呢！正說著我看樓道里空蕩蕩的，覺得很奇怪，就說：“模特搬走了啊！起這么早，自己做生意也不容易呢！”

“昨天上午就搬走了呢！放到這里再出點什么事情就更不好意思了。”女人陪笑著應(yīng)答我。

“什么，你說好久拿走的？”我感覺自己壓抑得出不過氣來，急切的追問。

那女人和婷婷一齊用疑慮的眼神打量著我。“昨天上午搬去修的啊！今天下午就去取了，快修好了，怎么了呢？”女人問著我。

“昨天上午啊！哦！沒……沒有什么。我就問問！”我感覺自己身體在搖晃，腦袋嗡嗡的響個不停。

我扶了一下欄桿，然后一步步的下樓梯。婷婷一直疑惑的打量著我，到樓下的時候她問我怎么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感覺雙腿發(fā)軟，腦袋一遍空白，我想對婷婷講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可怎么說起呢？我感覺自己沒法把這事兒組織成語言說出來。昨晚上明明有的啊！

“哦，沒什么！我突然感覺頭暈……也不知怎么了。那……那個石膏，你昨天看到過道上有沒？”婷婷想了一下說：“什么呢！好象沒有看到。那你昨晚上撞到的可能是其他的東西呢！”

“恩！也是，有可能是的。”我怕婷婷擔心或者嘲笑我，就應(yīng)付著回答她說道。

“可我明明是摸到了冰冷冰冷的手指啊！硬得就象死去的人一樣。”我在心頭寒顫的說道。這樣的手以前我是撫摩過的，記得十年前外公去世后，我從學校趕回來見他最后一面的時候，我拉他的手，就是這樣的冰冷僵硬的感覺。想到死去的外公，我又打了個寒顫。

我被婷婷拖上了公交車，到公司的時候，我已經(jīng)遲到了，幸虧老板還沒有來。陳娟見我木訥的坐在位置上，就湊過來問我怎么了！笑嘻嘻的說是不是昨天晚上勞累過度，又笑我說就知道吹牛，結(jié)果是浮夸風，應(yīng)該去找承包工程的給點藥丸吃……我擠出一點笑容回應(yīng)她：“麻婆姐姐饑渴嗎？大清早的便要研究這些，姐姐快去照照鏡子，大燒餅上芝麻撒多了不好吃的。”

我們自以為說的小，卻不料旁邊的人聽到了。話剛落，其他同事便哄的一聲笑開了鍋。馬上有人接過我的話問陳娟什么時候做起燒餅生意了，又說自家產(chǎn)的現(xiàn)成芝麻倒是節(jié)約成本之類的胡話。

我原本不舒服，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火在壓抑著，根本不想開玩笑，看到陳娟羅里羅嗦的嘮叨就想堵住她的嘴，于是說了幾句重話。見大家取笑她的雀斑，陳娟果然變了臉色，正想發(fā)作的時候朱總恰好進來，大家馬上忙碌了起來。

我用一上午去思索昨天晚上的事情，旁邊的陳娟用眼睛毒毒的盯了我一上午。

這一天里我想過無數(shù)次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甚至在腦海里回憶、演習買蠟燭過程中的每一個細節(jié)。總想找點端倪出來證明那是一個幻覺，我摸到的只不過是墻壁或欄桿什么的，可沒有辦法，我在無數(shù)次的肯定與否定里艱難的求證。希望它沒有發(fā)生，卻抹殺不掉腦海中漂浮不停的東西。

我自己也說不出來這是什么，二十多年過去，難道我還要重新審視改變自己的世界觀！我又零零散散的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突然的生病，院子里的陰風、樓道的腳步聲、噩夢、頭上的傷疤！這一切在代表什么呢？又在暗示什么呢！

我一一想完后發(fā)覺自己的雙手互握得的緊緊的，手心感覺很涼。越想越累，越去思索卻越覺得迷茫。我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無底的泥坑，越是想掙扎卻越是陷的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