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知道。”朱建德說道,其實照例旅長應該是少將軍銜的,可他和陸挽提拔的太快,只是上校銜,只是拿的又是旅長的官俸,真不知道是幾品。他不好說這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便問道:“壽川學堂可好?”
“學堂?學堂很好,”劉壽川笑道,他本很高興,但看到朱建德的閃亮軍服又把這種高興極力的收斂了:“現在已經是中學了,學部下文說從明年開始,朝廷要普及小學教育,所有的娃娃都可以免費上學,比以前好太多了?!?
“普及小學?真的嗎?”朱建德有些激動,他當年上學的錢可是家里人從牙縫里省出來的,現在卻不想能免費上學。
“當然是真的?!眲鄞ㄟ€有一個身份是儀隴縣教育辦副科員,大小也是個官,“等過幾日稽疑院閉院休會的時候,總理會做明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上面必定會提到從明年開始,全國除西域蒙藏三地外,其他各省將普及小學教育。那些中學堂、技術學堂、大學堂的招生也要擴招,現在的娃娃,只要能考上,那全部免費,這真是……”劉壽川搖著驚嘆道:“有人說新朝不好,我看他們全是瞎了眼,放在滿清能有這樣好事嗎?!?
劉壽川很明顯是站在政府一邊,朱建德想到路上聽到那些人對政府土改政策不滿的詛罵,不由看向朱世連,“那丁……”
朱建德本想說丁閻王的本名,卻想不起來他叫什么,幸好朱世連知道他說的是誰,有些默然道:“土改衙門判丁老爺的地五折征收,丁老爺想不開,一天夜里就…就上吊了……”
“啊…”朱建德不由嘆了一聲,他記得九年前大年三十的晚上,丁家管家前來逼家里漲租的事情,伯父幾次求情最后丁閻王只開恩一半田漲租,一半田不漲租,弄得最后,家里只能連夜分家,把那一半漲價的田給退租了。這件事情讓朱建德記恨終身,卻不想丁閻王之死又讓他心中有一些悲涼。“人怎么就那么在意身外之物呢?”他嘆道。
“丁閻王那視財如命的性子,就是全額征收他也會上吊?!编l干部朱代歷道?!疤锞褪撬拿衩樱瑑赡昵案厥諝w租棧公司管理,要求地主減租的時候他就鬧了大半年,現在再聽到收地,鬧的更厲害,估計是找不到人出頭說項,想不開就……”
“不說這個了。”老是說死人不吉利,朱世連不得不打斷道:“玉階以后要去京城上學嗎?”
“嗯?!敝旖ǖ曼c著頭,他手里還捏著那份陸大錄取通知書,這是得來不易的東西,特別是對他這個沒有上過正規軍校,只一直在實戰的軍官而言。他知道進入陸家大學深造,那出來后勢必會被授予少將軍銜。他以前認為憑自己的出身和資歷跨過那一步最少要三十大幾,不想三十歲就能過去,實在是意想不到。
“那云南的……怎么辦?”朱世連問道,兩年前朱建德在昆明倉促結婚,家里根本沒有什么準備,兒媳婦的面也是沒有見到,現在兒子當大官了,那總不能還像以前那樣兩地分居吧。
“年后我去昆明接她下來吧?!敝旖ǖ碌?,“既然被陸家大學錄取了,那原部隊應該會有人接替我的職位,而陸家大學要在秋天開學,我大概能有好幾個月的假?!?
朱建德說道這里,忽然聽到隔壁母親的哭泣聲,他張望了幾下,又看了朱世連一眼,方才起身走向廂房。那間本是給他收拾的房間,現在卻擺滿了皇家年禮。沒見過世面的女人家沒有好奇那些宮綢、宮緞,翻開之后摸著摸著鐘氏的眼圈就紅了。今天的這一番場景對于朱家上下來說不次于朱建德中了狀元,整家人的苦日子終于是熬到頭了。
那一次聽說朱建德不能當官只是個體育老師時鐘氏哭了,現在見朱建德真當了官鐘氏也哭了,朱建德站在門口看著奶奶和母親道:“奶奶,娘,你們這是……”朱建德進來,屋內其他人忙退了出去,他看著身著不合身新衣裳母親和奶奶正靠著床頭摸眼淚。
“我沒事,我歡喜著……,狗娃兒當大官了,娘高興,奶奶也高興?!辩娛峡粗蓜傉f著高興,眼淚又嘩啦啦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看著母親哭泣,朱建德眼角也濕了,他幾年后就能做將軍了,要是以前這么想那簡直是在做夢,可在想到為了自己念書,家里省吃少穿,養父連贖回祖宅的錢寄給他花了,在外還借了一萬多錢,他這個將軍怕除了老天眷顧外,還是從家人嘴里摳出來的。
不知道怎么勸慰,朱建德看著桌子上放的那個裝椰子的麻袋,當下抓出兩個道:“奶奶、娘,吃個椰子吧,這是海邊樹上長的果子,特別甜?!?
朱建德在廂房開椰子,外面正房里的劉壽川想著那一大串年禮,問朱代歷,“那個硫氨神肥是什么?是肥嗎?”
“當然是肥。不過聽農技員說是很神的肥,肥力有豆餅的四倍。用的好,一斤神肥換五六斤糧。以前說技術還不成熟,要好幾年后才能拿來用來,不想現在就有了?!敝齑鷼v道。他其實也是道聽途說。(未完待續。。)u
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