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壯漢走遠，楊祚才摸著下巴上的假胡子，若有所思地道：“我怎么覺得，你好像……別有所圖？”
“哦？此話何解？”
“束縛住手腳可以理解，但是，你方才卻吩咐那人將人家小倌兒的眼睛也給蒙上。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楊祚瞇眼，“你是因為胡子被我拿了兩縷，所以怕被認出來？”
“嗯……硬要說的話，也不全是。我只是，不想見那人的眼睛。”
“為何？”
“怕見了后，會忍不住將之挖出。”
楊祚愣了愣，這么有戾氣的話，不像是小六會說的。
“小六，你到底來這青筠苑所為何事？”
“找樂子啊。”
楊祚雙手環胸，沉著臉道：“不將小爺當兄弟了？”
“真的，沒騙你。”小六說，“只不過……我這樂子的基礎是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并且那人越是難受，我就越是開心。”
“是誰這么不長眼，惹爺的小六了？”
什么爺的小六？
小六翻了個白眼，“就是等會兒那個小倌兒啊。”
楊祚皺眉，正色道：“真惹你了？什么情況？”
小六抿了抿唇，緩緩開口：“也沒什么，就是，我曾中過他一劍。”
楊祚“嚯”地站起身，雙手握住少女的肩膀，將她從凳子上提起。然后邊上下打量，邊擔憂地問道：“劍？怎會刺你一劍？快告訴小爺，那孫子傷你哪了？”
小六并沒有拂開男子的手，而是乖乖垂頭指了指自己的腰腹處，道：“這里，腸子都快要被刺穿了。”
她聲音雖然淡淡的，但是楊祚還是聽出了絲絲的委屈。
“可惡！”男子濃密的劍眉憤怒地揚起，“他為何要傷你？又憑什么傷你？！”
“他說，我的眼睛生的好看……想要挖了去放在琉璃瓶里觀賞。我不同意，他便就惱了。”
“顧子辰呢？當時他在哪里？”
“公子被其他事情絆住了。”小六咬了咬下唇，繼續道，“楊祚，你知道嗎，那時我真的很害怕……我以為我就要死了，就像福袋一樣，再也看不到你們了……”
感覺到男子明朗的面容越來越陰沉，握著自己肩頭的大掌也越來越用力，小六知道差不多了。
于是，她垂眼扭過身子，倔強地說道：“雖然現在沒事兒了。只是，我這人向來心眼兒小的很。有恩必還，有仇必報。所以……當我今早聽說那人竟被賣來了這里，便想來出口惡氣。”
許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或者是他根本就不乎對方這滿是漏洞的話是真是假。他只知道，她受了委屈，而他不想她受委屈。
看著小六單薄卻倔強的背影，楊祚一字一頓地道：“不怕，等會兒小爺幫你一起討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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