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辰說：“是，渝州商隊是兩年前才出現(xiàn)的沒錯。但是莫要忘了，這莊飛是在八歲時，也就是二十一年前，就頂著莊立的名字‘溺死’在湖里了。而且，那飛鷹隊的首領(lǐng)之位，他可是在七年前就已經(jīng)當上了?！?

小六眸子一轉(zhuǎn)說道：“您的意思是......或許早在二十一年前，這莊飛就已經(jīng)進入了王家？并且在七年前，或是更早，他又被王家安排到了鄧縉的身邊？”

“沒錯。”

“那鄧縉可知莊飛他是王家的人？”

“鄧縉這人老謀深算，他既然敢任命莊飛為他手下飛鷹隊的首領(lǐng)一職，就足以說明他清楚其的來歷。所以，由此可見......”

“由此可見，鄧縉早就和王家蛇鼠一窩了?！毙×鶕屟缘?。

顧子辰點頭。

“那也就是說，自始至終，鄧縉合作的，或是效忠的都是王家，而不是眾人以為的王稽。并且......這王家棄子王敦也許并不是真正的棄子。而王稽，也并不是王家真正所看好想要扶持的人。”

她杏眸中滿是震驚，“如此也就能解釋了，為何王敦可以使喚飛鷹隊首領(lǐng)；為什么渝州商隊可以擁有那么多宮中之物；還有，為什么他們有能力招攬到潯陽第一青樓瀟湘館的老鴇給為其拐賣男童，訓練私兵。”

顧子辰先是的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

小六眨眼，“公子，我又哪里說錯了嗎？”

顧子辰將指尖殘留的最后一絲燃燒殆盡的紙灰吹散后，緩緩開口道：“我們可以確定的是王敦之前的放浪形骸都是王家人默許的，而且王家還幫助他在私下里偷偷的養(yǎng)精蓄銳、豐潤羽翼。但是，我們并不能確定，王家是否真的準備要放棄王稽，改為支持王敦取而代之?！?

“還不能確定嗎？這渝州商隊販賣宮中之物、以及莊立以莊飛之名拐賣男童之事，不就足以說明了鄧縉與王敦之間存在著聯(lián)系嗎？”

“是。但那也只是證明了鄧縉與王敦之間有勾結(jié)。畢竟，世家大族向來看中嫡庶，這王稽身為王家長子，且已經(jīng)上位多年。于王家來說，相比起再換一個平日里風評極差的兒子取而代之，幫助、督促這個身為帝王的嫡子王稽，來使王家重新恢復曾將的光輝所需要耗費的本錢明顯要少上很多。”

“所以......王敦只是一個備選？”

“王家向來是有能力又有野心的。王稽、王倫已然被放在明面上了，王敦自小又相當聰穎。你說對于王家，將這樣的庶子放在暗處培養(yǎng)著，將來若是沒用便罷了，大不了毀了去。若真到了有用的時候，還會是個不錯的助力，是個預備的后選之手，是不是百利而無一害??？”

“我明白了公子。就像是劉譽與王敦勾結(jié)，也定不止是背著王婳，同樣也是瞞著王家的?！?

顧子辰寵溺地拍了拍少女的頭頂，淡笑夸贊道：“懂得舉一反三了。”

小六先是撒嬌地努了努鼻子。然后，從懷里掏出了一條素色帕子，一邊幫顧子辰擦拭指尖因方才捏著燃燒的宣紙時所造成的臟污，一邊道：“這王家人真是各個都不簡單?！?

顧子辰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所以，咱們更應該步步為營，小心謹慎?！?

“嗯，小六知道了?！?

見這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親昵模樣，顯然是忘記了此時旁邊還站著另一個男子。

“咳咳，那個主子?！睕Q明終是看不下去，有些別扭的出聲道，“您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屬下就先退下去了?！?

決明覺得自己在這里真是多余極了。想著，為了避免等下自己會變得更加多余、更加別扭，他還是盡早離開才是。

“等一下，”顧子辰松開小六的手，從懷里掏出了一本冊子遞給了決明，“將這個交給蘇木。”

“這是......在渝州從那顧五身上查獲的那本記錄著渝州商隊所販賣的釵環(huán)首飾胭脂水粉的樣式和出處的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