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間的困惑突然消失，姜云姒又把圣旨還了回去。
沈臨州見她面色從容，根本沒有追問的意思，便生了些逗趣的心思，“前輩說得很對，阿云如今知道了皇帝賜婚，帶來的絕非只有好處。本王的仇敵遍布天下，阿云便是本王身邊的靶子，若是有朝一日……那些尋仇的人尋到了阿云身上，阿云就不怕嗎？”
而且世人皆以為皇帝昏聵無用，卻不知許多年前他也是城府極深的君王，甚至……他設的彌天大局，到如今都還蒙騙著天下人。
那樣的人，即便老了，糊涂了，骨子里刻著的算計卻不會消失。
皇帝偏信他不假，可卻也因此親手把他推倒了奸臣之首的位置上，讓他背負良多，受盡天下人白眼。
更何況沈臨州自己命不久矣，到底是要死的，故而皇帝才會如此有恃無恐，不過是覺得他已然是個死人罷了。
而這些，沈臨州全將其藏在了心底的深淵。
“哪有不必付出代價便能得到的好處？”姜云姒反問他，她的眸中揉碎了光，似要破開滅頂的烏云。
“更何況只要有王爺在一日，我便能因此多受一日的庇護。攝政王妃的名頭，說出去也足夠唬人。”
最重要的是，這賜婚，便仿佛是在打姜啟之的臉。他不是對之前的事絕口不提嗎？如今圣旨以下，他不敢抗旨不遵。
她說得也沒錯，沈臨州足以與姜啟之平起平坐，若是自己嫁了沈臨州，也能讓姜婉若好好氣上一頓。
沈臨州看著她無懼無畏的模樣，但那雙眼睛里，因為他靠得近，便怎么看都好像只容得下他一個人。
不知怎的便笑了，“阿云看得真是透徹，本王還以為……”他略略靠近，低沉的聲音像貓爪一樣撓得人心癢，“阿云是有那么一點喜歡本王了？”
這說話聲太低，鬼醫和白逸壓根兒聽不著，而姜云姒耳郭微紅，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吐息染紅的。
她的神情沒有一絲慌張，甚至抬手推開沈臨州，噙著笑，“王爺不妨再多猜猜。”
左右也猜不到。
看著兩人親昵的模樣，鬼醫氣得直哆嗦，幸而白逸將他拽走，這才安靜了。
沈臨州頗為無賴，這時還賴在姜云姒身邊，“阿云的臉色怎么看起來有些不好？”
姜云姒瞥了他一眼，扯著嘴角冷笑，“不巧，方才被鬼醫拿來試藥了，沒死算我命大。”而且根據姜云姒的猜測，那藥還是給沈臨州試的。
不過她看出來鬼醫引導她惱恨沈臨州，卻不知究竟了為什么。
聽她說罷，沈臨州面上的表情一收，微微瞇起眼，似乎再醞釀著什么。
“小姐！”許蟬衣忽然跑來，她猛地看到姜云姒和沈臨州靠得極近，忙不迭停住腳步，臉上的表情稱得上是精彩紛呈。
這位攝政王她是知道的，那日夜里，她便是因為自己那薄涼無情的未婚夫，便難免對男子帶上偏見。
要是小姐當真有了心上人，那自然是好的，可是……可是……
這位攝政王他不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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