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姒刻意壓著聲音，周圍又都是沈臨州的人，便是聽到了她的話也只會裝作沒聽到。
姚娘子忽然有些怕了，她從前聽姜婉若說姜云姒性情大變，不再像從前一樣好騙，她當時還不太相信，哪怕是姜婉若后來屢次算計姜云姒失敗，她也只以為是姜云姒運氣好，搭上了沈臨州那棵大樹……
可是今日，沈臨州只是在這里露面，幫著姜云姒鎮場子而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姜云姒的謀算，都是她一步一步把自己推上絕路！
這時許蟬衣再也看不下去姚娘子的磨蹭，她走上前一把甩開姚娘子的手，不顧姚娘子的掙扎拼了老命才把大紅的婚服脫下。
幸虧婚服里的底衣還是白色的，要不然許蟬衣還得再動手，只是就怕污了大小姐的眼睛。
而姚娘子也再忍受不住各種各樣的視線，氣血翻涌，雙眼昏花，這一次是真被氣昏過去了。
“娘！娘！”姜婉若還在叫喊著。
昏倒在地上的人已經不再像先前那般明艷照人，她頭上的珠翠被扯下時發髻也散了，白色的底衣在和許蟬衣拉扯時歪斜。
此時看著便像個不知何處跑出來的瘋婆子。
姜云姒擺擺手，喜婆便被衛陵推了過來。喜婆也莫名畏懼這位相府嫡女，連連點頭哈腰生怕被遷怒。
“她是你送來的，便由你再將她送進府去。”
喜婆一聽，不過是件小事，她忙不迭把地上的姚娘子拉起來，將姚娘子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大小姐放心，婆子我明白的，從后門進對不對？我知道，我知道！”
可這么說著，她卻不知道丞相府后門在哪里，于是許蟬衣又擔起了引路的事，她在前頭領路，喜婆在后頭跟著，再后頭是被人推搡著的姜婉若。
這一行人奇奇怪怪，看熱鬧的也不免跟上去想看熱鬧，一來二去的，大門口的人竟少了大半，唯有吹拉彈唱的一眾人還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覷，壓根兒不知道該怎么辦。
丞相府大門里突然探出一顆腦袋，那是謹小慎微的趙伯，他雖上了年紀，動作卻不慢。快步走下臺階，把樂工們的銀錢一結，便驅散了他們。
臨回去時，趙伯突然停下腳步，對姜云姒道：“大小姐何必這么得理不饒人，以前的事雖然老爺也有不對的地方，可該給大小姐的體面一點也不少，大小姐今日實實在在讓老爺顏面盡失。”
“老奴是過來人，老爺再怎么不對，也是大小姐您的父親，您也撒過氣了，便該找個時間去向老爺認個錯，如此才不算忤逆不孝。”
“再者說，姚姨娘雖然有錯，但大小姐的所作所為卻更過分，她好歹是長輩，大小姐也該向她道個歉。”
趙伯雖然在丞相府當值幾十年，姜云姒對他卻不怎么熟悉，可這會兒他倒是來勁了，不知站在何種立場對她指手畫腳。
姜云姒皺了皺眉，卻聽到一聲輕嗤，“怎么著，老人家你人老心不老，也看上那姚招娣了，不然怎么話里話外透著股陰陽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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