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三個字？”29號認(rèn)真地說：“漢字很覆雜的，一個音對應(yīng)很多字。”
阿連想了想，輕聲說道：“歐紀(jì)銘，歐洲的歐，紀(jì)念的紀(jì)，銘記的銘。”
“明白了！”29號動筆寫起來。
他學(xué)的是標(biāo)準(zhǔn)楷體字，三個形狀優(yōu)美的漢字在他筆下呈現(xiàn)出來。
29號把字推到阿連面前：“歐這個姓很少見呢，紀(jì)銘這個名字很好聽，紀(jì)念的紀(jì)，就是思念不忘的意思，銘記的銘，也就是刻骨銘心的意思，”他咦了一聲：“其實他名字的這兩個字，都是要記住不要忘記，他家人挺會取名字的，”29號看看阿連的已經(jīng)明顯隆起的腹部：“你的小孩呢，要叫什么名字？”
阿連低頭摸摸肚子：“我不懂這些……”
“我也不懂……”29號也伸出手摸摸阿連的肚子：“他長得好快，你要快點給他取個名字，不然他出生時都不知道怎么稱呼，他是個真正的人，總不能像我們一樣用數(shù)字。”他說到這裏突然嘆口氣：“其實我有點羨慕你……”
阿連望著他：“羨慕我什么？”
“不知道，就是這樣的感覺，”29號又嘆了口氣，他托著下巴趴到桌上：“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呢？我還沒到外面去過。”
阿連也托著下巴：“怎么突然說到外面？”
“68號剛說的，他問我想不想到外面去。”
“你想不想呢？”
“說不想，是假的，但是很怕啊，外面不知道什么樣子，你跑出去一次，回來就心神不寧的，跑出去兩次，回來就失魂落魄的，不過能碰到喜歡的人，書裏說愛情是全世界最甜蜜的東西，可是我都沒機(jī)會……”
“甜蜜嗎？”阿連搖搖頭：“我不覺得……”
“嗯？那你當(dāng)時和歐紀(jì)銘在一起時呢？”29號望著他：“你們在一起的那三個月呢？”
阿連楞了一下，他慢慢地說：“其實……我已經(jīng)快要忘記那是什么感覺了……”
“怎么會！”
“真的，我現(xiàn)在想到歐紀(jì)銘，就覺得很難過，很難過，我對他說了那樣的話……那些話都不是我想說的……他心裏會很難過……”
29號楞楞地望著阿連的臉，他伸出手指碰觸在少年蒼白的濕漉漉的臉上，然后他看見自己的指尖，有透明的溫?zé)岬囊后w。
“這是……眼淚？”29號望向阿連的濕潤的眼睛：“你……在哭？”
“我不知道……”阿連有點慌張：“這……我不是第一次……這是眼淚？”
“程和簡都說過很多次我們沒有真正的感情，你為什么會哭！”29號睜大眼睛：“為什么？你已經(jīng)是真正的人了嗎？”
“我，我不知道。”阿連胡亂地?fù)u頭：“我只是心裏很難過……”
29號馬上說道：“我也難過為什么我不會哭？”
“你難過什么？”
“我看到你身體不好老生病我也很難過，還有15號那件事……我為什么沒有眼淚？”29號摸著自己的頭發(fā)：“這真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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