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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落的開端，他曾經覺得是進入江家的第六年，現在想清，是他的出生日。
他多次和江于暝同榻而眠，這一晚，他又憶起打破自己幻想的初夜，面對十六歲仍舊朝氣蓬勃的江狗生，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是江狗生做出的最后抉擇，他前頭還有十五個被江狗生撇在身后的人。
江于暝等啊等，果然，他看見了那天暴雨下撐傘的招凈。
這是第三次相見，招凈以為是第二次。
而真正的第二次，是納斯坦德的大晴天。
江于暝伏案看書，看的是潘擬故前的遺作，名字和內容相當不符，作名為《善》，講的全是鬼神之說，也正是這部作品造成了潘擬的死亡，裏頭所描述哈裏襲死神和當時掌權的領導人有許多相似之處，而哈裏襲的結局可是眾叛親離，萬劫不覆，墮入地獄成了人人憎惡唾棄的死神。
江于暝手裏這本算是孤本，那天他正好回顧到蕼缺碦，他一字一字摸過紙張，嘴裏念念有句：“蕼缺碦列為鬼，降生于十月十六日?！?
窗子外面有片塋生草堆，除了又長，長了又除，陪伴江于暝足有十年，今日塋生草堆卻不安靜，江于暝反倒欣喜——母親來找到他了，他全然忘了“母親”的腸子還藏在他自己的書包裏，而尸首被他洗衣服一般洗凈現在掛在外頭繩上晾著。
他手忙腳亂推開窗戶，殷切的眼神直直打在招凈身上，他眸裏什么也沒裝，卻也什么都藏不住，他沒有在成長過渡期的改變，他不似同齡人開始心事重重，隱忍不發，他滿臉的情都像是十歲孩子才能做出的幼稚單純。
“媽媽！”他驚喜地叫出聲。
招凈聞聲轉過頭，他半蹲著，握一把小刀，側臉看江于暝，只見江于暝撐住窗臺，半個身子探出窗外，那的確是他們第一次對上目光，像寂寥荒野地裏乍現的白花，過于驚人。招凈手裏的刀應聲掉落，他就這樣睜大眼睛盯著江于暝，他一眼就看出這個孩子和他，和他同樓層的人不一樣。
江于暝沒有一點認錯人的尷尬，“你為什么割我的福草？”說完，他又捂住眼，吐出些不著邊際的話：“媽媽都沒地方躲了……”
招凈默了默開口：“這不是福草，它代表無盡的厄運?！?
江于暝放下手，“你叫什么？”
“鄙人姓招，名凈。”
“第三層樓的第幾間？”
招凈楞住了，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江于暝沒回答他，關上了窗。
而后招凈再沒見過他，只從旁人口中覓得些江家丑聞，某天他從一樓端水上去，走了幾步大門就開了，大廳驀地透亮，招凈回頭，瞧見一個看著和稱塋生草為福草的那主子似是同齡的男孩，他的輕蔑毫不掩飾，大聲喊著：“江狗生，下來玩啊！”
他一一看過門，門上有號碼名字，未見到有和主人家同姓為江的，那便只能是過去兩天剛見過的……但江狗生？大戶人家也會取賤名？原本不富裕么……后來又為什么不改名呢……
沒等他想清，客人羞了臉，窘迫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連連道歉說孩子不懂事，甚至當面扇了孩子兩個巴掌表以警示，長輩都這樣做了，小輩仍是不以為意，吹胡子瞪眼，神氣依舊地翹二郎腿。
江歇異的行為舉止更是奇怪，招凈看著他一時不做表情，沒過一會竟然是慢慢笑了，把客人也嚇到了，以為得罪了人，以為江家人是笑裏藏刀的，說話也拘謹起來，小心翼翼地喝茶擦汗，生怕觸碰江歇異的逆鱗。
當天夜裏，招凈的門被敲響。
他把屋外的主子當人，他不曉得那是一個惡魔，他不敢擅自叫江狗生，他覺得有些不尊敬于是道江少爺，江少爺禮貌地應了一聲，并開口叫招凈的名字。
不等招凈回覆，江于暝把他推進屋內，輕輕合上門，連腳步都是輕輕的，唯有接下來的動作粗暴不已，招凈一時間想不起來任何東西，他只是難以置信地看向江于暝，緊緊拽住身上的衣服，以他的力氣爭不過江于暝，他顯然清楚這一點，他想要周旋，可江于暝像惡狼般撲上來叼住他的耳朵，又起開身掐住他的脖子。
他猩紅的眼倒映在招凈的眸。
恨意從眼裏源源不斷地冒出來，在江于暝拉扯掉招凈所有的衣物，讓招凈裸體而現，招凈叫出一句江狗生時達到頂峰。
他殺了他母親，還叫他江狗生。
果然，是個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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