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攸暨不出所料地仍然跟著她,像是甩不掉的口香糖。
參加完李隆基的登基大典,她就得動身去洛陽了,出發(fā)那日,一早到皇宮與皇帝和太上皇辭行,李旦抓著妹妹的手,老淚縱橫,還不到五十,已經(jīng)有了老邁之相。
“四兄,所有兄長中,你對我最好!你要好好地!秋天了去看看我家的銀杏大道!月兒陪你打馬球!”
李旦口中發(fā)出唔唔聲音,低頭抹淚,他恐怕再難離開皇宮了,活了四十多年,只在長安、洛陽兩地皇宮住過,東市西市也只偷偷去過幾次,活得還不如一個(gè)百姓自在。
“四兄少吃肉,別吃丹藥了,記住啊!”
沈夢昔又向李隆基行禮,“陛下,就此拜別了!”
“姑母一路平安!今日由大兄代朕送姑母出城。”李隆基笑著說。
“多謝陛下!”沈夢昔也笑著說。
二十輛馬車,兩百仆婢。兒子媳婦兒,女兒女婿、親家、侄子都來送別,浩浩蕩蕩一路向西,玉兒和鹿兒與沈夢昔同乘一輛馬車,沈夢昔抱著外孫,逗弄著他,孩子發(fā)出咯咯的笑聲,玉兒卻落淚了。
出了城,直送到十裏長亭,馬車停了下來,胤兒在馬車前,扶沈夢昔下車,他哭得不能自已,連連說:“兒子不孝,兒子不孝!”
“別哭了,怎么跟沒離開過娘似的,這都要當(dāng)?shù)娜肆恕D憧墒鞘邭q就說要挑起公主府大梁,讓阿娘過自己想過的日子的!現(xiàn)在阿娘去山莊過自在日子了,你們把報(bào)社和書局給我好好經(jīng)管著,年底賺得少了,我可不依!”
沈夢昔把孩子交還玉兒,自己下了車,那孩子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哇哇啼哭,龐夫人過來抱過孫子,“這孩子,外祖母還沒走,已經(jīng)開始想念了!”
鹿兒沒有哭,笑著說:“阿娘一路平安!到洛陽給二兄找個(gè)媳婦兒,讓他們在洛陽陪著阿娘!”
“嗯,你們幾個(gè)都好好地!”沈夢昔沒有落淚,只因經(jīng)歷過太多的分別。
“是,阿娘!”幾人同聲說。
崔瑾、狄光遠(yuǎn)等人與沈夢昔在長亭飲酒話別,崔瑾一直有些訕訕,跟在狄光遠(yuǎn)后面說:“公主一路保重!待丹娘生下孩子,崔某會盡快告知公主!”
后半句本是沒話找話,沈夢昔卻接道:“倒也不必,長安報(bào)館打聽天下新聞,任何消息都瞞不過本宮!”
“呵呵,也是也是。”崔瑾更加不自在,公主這是告訴他,他散播謠言之事也瞞不過她。
“成器,今日你來送姑母,總算是破了姑母挑唆你的傳聞。”沈夢昔像是想起什么,“哦,對了,崔大將軍瘧疾是否徹底痊愈,我這裏還有些藥片呢!”
崔瑾臉色大變,慚愧得抬不起頭來。
他當(dāng)初受了屬下攛掇,散布謠言,為的是讓公主更進(jìn)一步,沒想到,太平公主竟然不進(jìn)反退,避居洛陽了。如今雖然陛下肯重用他,但是丹娘在婆家的日子要難過一些了。
“諸位,感謝你們相送!歡迎去青云山莊,我準(zhǔn)備多種點(diǎn)土豆,秋天做粉條,你們都來吃吧!哈哈哈!”沈夢昔笑著登上馬車,揚(yáng)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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