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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老姑齊寶珠（1 / 2）

齊周氏帶著大兒媳在廚房做飯，她今年62歲了，有些費(fèi)勁地掀開沈沈的木頭鍋蓋，立到竈臺(tái)墻邊，鍋裏的熱氣蒸騰而起，廚房裏離開變得朦朧起來。

“媽，我咋就蒸不了你這樣的饅頭呢！”大兒媳張鳳玲一邊噓著氣一邊快手把饅頭揀到蓋簾上，伸手彈彈一個(gè)貼著鍋邊有焦黃的糊嘎巴的大饅頭，“我老兒子就愛吃這嘎巴！”

齊周氏就喊：“家啊！快出來幫奶干活！”

西屋竄出來一個(gè)十多歲的小子，“奶！啥事兒？”

齊周氏端著一蓋簾熱氣騰騰的饅頭，足有七八個(gè)，“能端動(dòng)不？出去把饅頭凍上，別掉地上了，回來奶給好吃的。”

“能！”齊衛(wèi)家端起蓋簾就往外走，齊周氏緊趕慢趕跟著去開門。一回頭看到東屋門口站著的小叔子家的老閨女，那孩子仰著脖子在看陽歷牌，明明不識(shí)字，但那樣子，就跟能看懂一樣，她不禁笑了，“寶珠醒了？餓不餓？大娘給塊饅頭吃啊！”

說著去掰了半個(gè)饅頭，又從糖罐子裏挖了一勺子白糖夾上，遞給這個(gè)最小的侄女，“上炕吃去，別老下地了。”

沈夢昔看了一眼這個(gè)大娘，又看看遞到眼前的夾糖饅頭，接了過來。

齊周氏被這一眼看得渾身一凜，說不清是怎么回事，就是覺得比公公看自己還緊張，慌忙就躲開了眼神，想想又覺得不對勁，再看去，那孩子已經(jīng)若無其事咬了一口饅頭，點(diǎn)頭笑瞇瞇地說：“真好吃，謝謝大娘！”

“謝啥謝，快吃吧，寶珠這幾天遭大罪了。”齊周氏笑著說。“鳳玲你看這孩子，還知道謝謝我。”

張鳳玲一邊切菜一邊說：“嗯哪，寶珠妹子從小就懂事兒！”

齊衛(wèi)家進(jìn)門一眼就看到老姑在吃饅頭，趕緊湊到奶奶跟前，齊周氏把有糊嘎巴的那半個(gè)饅頭，給了他。

“奶，老姑都有白糖。”

“那是小姑娘家吃的，你是小子，奶給你抹點(diǎn)大醬！”齊周氏拿出醬碗，拿筷子抹了幾筷頭的大醬到饅頭上。齊衛(wèi)家有些不平，但也不多爭執(zhí)，樂呵呵撕了一塊饅頭下來，蘸了醬吃了。

“那孩子不是病了嗎，不能讓你爺挑咱們理兒。”齊周氏跟兒媳解釋。

張鳳玲笑著說：“媽你說啥呢，我可不挑這個(gè)，小小子吃啥還不行！”說完又麻利地到西邊竈臺(tái)上開始炒菜了。

齊周氏不再說話，把面板上揉好的饅頭，整齊擺放到大鍋裏，蓋上鍋蓋，又往竈下添了點(diǎn)柴禾，等鍋邊上汽了，就問兒媳婦，“鳳玲，看看表，掐個(gè)點(diǎn)兒。”

“哎！”張鳳玲抬起左腕看看時(shí)間，“三點(diǎn)十分兒！”右手上也不停，繼續(xù)扒拉著大鍋裏的白菜。

沈夢昔站住東屋門口，聽她們婆媳說了會(huì)兒話，就回到炕上了。

唉，這饅頭簡直太香了，揉的上了勁，一層一層的，十分有嚼勁，濃郁的麥香，充斥著味蕾，越嚼越香甜，堿面放得有點(diǎn)多，饅頭又點(diǎn)微黃，這些都刺激著她埋藏多年的回憶，直吃得眼含熱淚。

她吃盡珍饈美味，算來都不及這一口夾著白糖的饅頭。

一個(gè)六七歲的男孩，拉開門進(jìn)來了，站在門口叫了一聲“老姑”，沈夢昔也不記得這是誰家的孩子，倒是先應(yīng)了一聲。

把手裏的饅頭掰開一半，留下自己咬過的那部分，剩下的給了那男孩。

“我不要！老姑你吃吧。”男孩把手背到身后，退了一步，仿佛更能表明自己真的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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