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有恒身穿新式的馬褲呢冬裝警服，肩上是三杠兩星的二級警督警銜，雖因飲酒面皮有些浮腫，但相較同齡人，還算是風(fēng)度翩翩。

齊慧慈滿目歡喜地看著弟弟，“好了，你們搬來了，我也算了了一樁心事。我回家了，老何還等著陪咱爹喝酒呢，算了，我們還是去濱城過冬吧。”

魯秀芝跟在齊慧慈身后，“那明天你和姐夫過來吃飯吧，咱們溫鍋！”

“我肯定來，你姐夫事多，就說不準(zhǔn)了。”

“能來是我們榮幸，來不了我們也沒話說！”魯秀芝呵呵地笑著，將大姑姐直送到了樓下。

齊老爺子沒來，沈夢昔就住進(jìn)了南向臥室的一間，她將三個孩子放到床墊上坐著，讓樂樂帶著弟弟妹妹玩兒，她開始布置房間。

團(tuán)團(tuán)圓圓十五個月了，團(tuán)團(tuán)十一個月就滿地跑了，圓圓卻是將將才會走一個月，不是不能走，而是這孩子實(shí)在太謹(jǐn)慎了，一周歲時邁了兩步，沒掌握好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說什么也不肯走路了，要么伸手要人抱，要么就扶墻或者沙發(fā)慢慢地像個小螃蟹一樣，橫著走，直到足足十四個月了，她照例伸手要扯著沈夢昔的一根手指走路，被沈夢昔悄悄塞了跟火腿腸，這丫頭就舉著火腿腸從門口一直穩(wěn)穩(wěn)地走到窗臺，回頭一看，姑姑居然不在身邊，大驚失色，連忙扶著墻壁，眾人哈哈大笑，她卻大哭起來。

團(tuán)團(tuán)才滿十一個月，還不會走就開始跑，踉踉蹌蹌，看著都揪心，摔了無數(shù)個跟頭，也不哭，自己爬起來，揉揉膝蓋繼續(xù)跑。害得魯秀芝每天都彎著老腰，跟在孫子后頭一路小跑，兩手張著，像極了老母雞。

此刻圓圓乖乖地坐在床上，屁股下是個小包袱，隔一會兒懟一下不倒翁。樂樂和團(tuán)團(tuán)則一人手裏兩個小卡車，圍著床邊繞來繞去地“搞運(yùn)輸”。

齊家沒有什么大件家具，只是一些皮箱和大小包袱，不一會兒就搬完了，東西都堆在一進(jìn)門的地板上。兩個民工進(jìn)門脫鞋，一股臭腳丫子味彌散開來，魯秀芝熏得受不了，就不肯再讓他們進(jìn)門，“放門口吧，我自己慢慢收拾！”

魯秀芝一邊搬一邊抱怨，“就不能洗洗澡？身上的味能把人熏個跟頭！”

“他們能有個住的地方就不錯了，哪有條件洗澡啊。”沈夢昔伸頭對魯秀芝說。她果然也聞到一股子特殊的氣味，就是長時間不洗澡的男人身上的氣味，有人稱之為民工味兒，在一些不講衛(wèi)生的大學(xué)男生身上也會出現(xiàn)。

“這咋還消不了呢！”魯秀芝抓狂了，把窗子都打開了。

“哈哈，就那么幾腳，就滲透到地板裏了！”

“我讓他別脫鞋，他非說怕踩壞地板，我讓他穿拖鞋，他非說怕穿臟了拖鞋！你看看，把我地板都給毀了！”

沈夢昔哈哈大笑，拿著酒精過來，噴了幾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消除氣味。

這邊搬完了，車子又開到后面九號樓，趙文靜說了一句：“哎呀媽呀，我得提醒他們一句！你們都聽姑姑的話！”，就匆忙下樓了。

齊有恒也想跟過去，魯秀芝喊住他，“你又不知道人家東西放哪兒放，跟著去嘎哈啊？”

齊有恒訕訕地關(guān)上房門。

“把警服脫了吧？帽子也不摘，租來的啊？”魯秀芝在齊有恒身后拍打了幾下，“這是擱哪兒蹭的，也沒見你干活兒啊！”

齊有恒解開上衣扣子，掛到了客廳的實(shí)木衣架上，滿屋子轉(zhuǎn)悠，不知道做什么好，順手打開了電視。

“哎？這個電視帶遙控器的啊，秀峰家也是的。”魯秀芝一邊整理東西，一邊過來看電視。

樂樂和團(tuán)團(tuán)也跑過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