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玄武門之薩滿

秦府上空籠罩著的佛陀身影在雪花之中漸漸凝實，漸漸收縮，忽而卻是又消失不見，圍困秦府的將士首領，全程目睹此變化，這是宮裏大人物傳來的任務，待那佛像消失，只聽聞秦府后花園的某處卻是轟隆隆的一陣天翻地覆，隱隱出現一個純鐵鑄造的廟宇，此廟宇，廟頂如蓋，廟剎如瓶，顏色黝黑，別具一格，九丈來高直插云霄……

那為首的將領不驚看呆了，等回過神來，那轟隆聲戛然而止，只見那將領一巴掌拍在同樣驚呆的下屬之人，厲聲喝道“看守好所有秦府之人，我速去面見皇……”

那將領話才說到一半就呆了，應該是看傻了，若說那些絕世高手日積月累借那自然之氣能屏氣短暫借之飛行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畢竟那些高手隨便一個都能勉強做到，甚至是自己也能如此，但要說一個九丈高的純鐵能飛起來，自己絕對是萬萬不信的，但此時此刻自己是不得不信，因為眼前那廟宇真的是飛起來了，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緩緩的飛至空中，不一樣的是下方和四周卻是噴有一些青紅色的氣體，那氣體仿佛溫度十分高，周邊的雪花遇之就眨眼間融化不見，只見那鐵廟緩緩升空，懸停在秦府的上空，惹得長安百姓一陣騷動之后就朝著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那圍困秦府的某個士兵呆呆道“我操，有神仙……”那為首將領一巴掌拍去，正色道“神你媽的仙，速速前去跟著那飛走之物，看看去了哪裏，你，你們，帶人守好秦府所有人，我這就前去宮裏稟報……”

正廳守靈的秦懷道看著那越飛越高，越飛越遠的鐵廟，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苦澀凄慘，惹人心疼……

張氏賈氏蔡氏三人眼淚滴落，不知作何感想，忽然間，那張氏賈氏對視一眼，似乎是做了某個決定，在那蔡氏耳邊輕語了些什么，那蔡氏聽完哭訴搖頭道“不要，不要，姐姐，我不要……”那張氏一巴掌拍在蔡氏的臉上，低喝道“我自你進府以來，沒求過你什么，但是現在不同，老爺不知所蹤，表兄病逝，現在那物又已出世，我秦家香火不能滅，算是姐姐求你，你先帶著懷道遁走，等有機會再尋羽兒……”說完眼淚嘩啦啦往下流，接著苦澀自語道“若是羽兒無恙的話……”

話說那大慈恩寺也早已經被大唐守備團團包圍，一眾和尚沙彌不得外出，大慈恩寺外面不遠處的某個小巷子裏，一個身形清瘦高挑身著黑衣之人凝重的盯著那大慈恩寺外的守衛，更為奇怪的是肩上扛著一個又大又圓的熟鐵棍，只見那人自言自語道“到底出了何事，棲禪寺被抄，悟空師兄消失不見，這城內寺廟亦是都被守衛圍困，不知秦府那小公子怎么樣了……”說完那人就轉身迅速朝著秦府跑去……

雪下的有點急了，但那李世民卻是似乎不顧，亢奮的看著那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薩滿一眾，輕笑道“起來吧，朕給你們一個機會，唯一一個機會，你們若是能抓住的話……”

那薩滿也不答話，木制骨頭拐杖緊緊捏在手上，揚了揚，然后轉身對著那跟隨的三十一人，其中一位給那薩滿遞上鼓和槌子，只見那薩滿將拐杖緩緩插在自己面前，身穿神衣，頭戴神帽，左手持鼓，右手拿槌，盤腿坐在西北角的“塔了蘭”的專門位置上，而他東南角所在位置上卻正是那李世民。大唐眾人微微詫異，不清楚這群突厥蠻夷到底在弄什么旁門左道，只見那薩滿雙眼半睜半閉，打幾個哈欠后，開始擊鼓，然后起身，邊擊鼓，邊跳躍，邊吟唱，音調極其深沈。那薩滿大喝一聲后“扎列”和剩余跳神儀式的人們伴隨著合唱。鼓聲漸緊那薩滿下巴哆嗦，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雙目緊閉，周身搖晃，像是在刻意表現出神靈附體時的痛苦情狀。這時有人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團燒紅的火炭，放在薩滿腳前，為神引路。薩滿鼓聲突停，混身大抖，一個并不屬于薩滿的渾厚之聲借助薩滿之口詢問道“你們請我來有什么事？”那自稱“扎列”之人代答道：“大唐天子李世民欲尋千年之后之人求那長生，驚動祖神來給看分辨誰是那千年后來人”這時薩滿再擊鼓吟唱，以此反覆，最終只見薩滿雙眼怒睜，鐘聲鼓聲頓時停止了下來，那木制骨杖發出一陣嗚嗚之聲，徑直朝著尉遲恭這邊飛了過來，臨至尉遲恭面前時卻又忽然轉變了方向，在那秦羽身前緩緩插下……

秦羽優自失神呆滯，雙眼空洞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渾身上下滴著水滴，隨著木杖插在眼前，那眾人均都是快速的退離與他拉開好遠的距離，唯獨那尉遲恭守在秦羽身側，疑惑而又濃重的看著那薩滿，又看看那李世民，再接著又把目光轉到秦羽身上“羽兒……”尉遲恭輕輕喚了一句未曾見答覆，尉遲恭緩緩搖頭大聲叫道“突厥蠻夷，旁門左道，我尉遲恭戰場之上見一個殺一個，來一對就殺一雙，微臣斗膽詢問皇上，要此外番蠻夷在我唐國境內妖言惑眾到底所為何事？”說完一腳將那插在地上的骨杖踹開，惡狠狠地盯著那幫突厥來人……

李世民身體早已經顫抖不已，他早就看到了那眼神空洞呆滯的秦羽，內心斷定是薩滿過陰往冥府所至，竊喜之余強撐著自己鎮定道“尉遲將軍，此事稍后朕會跟你說清，杜如晦，房玄齡何在？”

“微臣在……”人群中緩緩走出兩人，正是那上任不久的房杜二相！

“已經沒什么事了，還請兩位速將在場所有人全部遣散，虎賁中郎將李仁璞、大內侍衛統領王靈官，你等二人協助兩位宰相……”

“是……”

隨著人群漸漸被疏散，李世民那內心的渴望卻是越積越深，越來越興奮，身體越來越顫抖，眼見除了宮中侍衛，薩滿教眾、王法主和袁天罡之外也就只有那秦羽和執意不愿離去的尉遲恭！

李世民雙手靠后，無奈的問道“尉遲將軍為何還不離去，莫不是朕的話你沒聽到？”

眼見那尉遲恭仍是待在原地，擔憂的看著那秦羽，大怒道“尉遲敬德，你莫不是要造反嗎？”

那尉遲恭聞言一把脫下身上的衣服，在這大雪紛飛，寒冷的冬季，憤然道“臣確實謀反！臣我跟隨陛下征伐四方，身經百戰，如今身上留下的都是刀鋒箭頭的痕跡。如今天下已經安定，便開始懷疑我要謀反嗎？”

那尉遲恭上前幾步，擋在秦羽身前，直面那李世民接著說道“臣若有二心，就不會隨叔寶助皇上奪得這天下，現在叔寶尸骨未寒，秦恒失蹤不見，秦家不像其他大戶人家，沒有多少子嗣，獨獨只有兩位，羽兒還小，才四歲，臣雖不知皇上今日是何意，但還請皇上讓臣帶羽兒回家，叔寶，在等著……”

李世民見那尉遲恭身上的創傷刀疤，又聽到他提到那尸骨未寒的秦叔寶，心中覆雜的留下眼淚，雙手緩緩松開，哽咽道“將軍，穿上衣服吧，朕絲毫不懷疑你，剛才只是賭氣那么說，何必這么惱怒呢？朕與秦羽這孩子見過多次，可沒曾想過要害他啊”

那尉遲恭聞言光著膀子直接跪倒在地“還請皇上承諾，不要傷害秦家獨有的兩位子嗣……”

話音剛落，那身后的秦羽卻是已經清醒了過來，眼見這尉遲恭如此，亦是心中酸楚，要是現在還不知道這李世民所謂的何事，那感情自己也算是白白穿越過來了。于是淡淡道“黑叔叔，你回去吧，皇上不會傷害我的……”

那尉遲恭與李世民亦是微微一楞，李世民那臉上覆雜矛盾之色甚是嚴重，終究是嘆息一聲，背過身去，那尉遲恭看著秦羽，大聲說道“羽兒，放心，沒事，皇上已經答應黑叔叔了，黑叔叔在秦府等你回來……”說完尉遲恭沒去拿那衣服，也沒有去向那李世民告別，只是賭氣般的毅然朝著城外走去，迎著那紛飛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