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勢

“釋門千裏駒三藏法師，名不虛傳，哼……”隨著聲音傳出，只見那木塔之上，一道身影如同大雁俯沖而下，等降落至地面之上卻又羽毛般輕飄飄站定與玄奘面前。

來人身著道袍，唇紅齒白，皮膚鮮嫩卻長有長長須發，玄奘一楞苦笑道“阿彌陀佛，原來是金仙觀妙應真人，小僧這廂有禮了……”

那妙應真人單掌豎于胸前，點頭示意道“法師客氣……”

“世上傳言真人駐顏有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玄奘驚艷其容顏，緩緩說道！

那妙應真人戲虐道“法師若是有意，這駐顏之法，貧道可授予法師……”

那玄奘趕忙搖頭笑道“阿彌陀佛，真人可是說笑了！”

夜色迷茫，威風陣陣，吹起那衣袍呼呼作響。

妙應真人雙眼凝聚，直直看著那玄奘低沈道“法師，貧道今日擅自來訪，唯有一問，那事可信度有多少？”

玄奘微微一楞，緊接著正色嚴肅道“真人既然如此問，那小僧也就直說，那事，信則有，不信則無……”

妙應真人冷笑一聲，不屑道“你們佛家之人就喜歡如此這般圓滑么？”

那玄奘尷尬一笑，施施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真人，小僧并非圓滑，實乃我佛千年來，無人見證……”

妙應真人冷哼一聲，逼問道“既然無人見證，那法師你自己為何還如此這般篤信，哪怕世人皆認為那是個傳說，是個笑話？”

玄奘凝重道“我佛慈悲，佛意顯示如此，小僧，小僧不得已……”

那妙應真人聞之瘋狂大笑起來，接著陡然停歇，輕語道“不得已？陳祎，你可知曉，此言，禍天那……”

玄奘雙手合十，口宣佛號，輕聲道“真人，玄武門大戰前后，天現多次異象……”未等那妙應真人答話，玄奘自顧說道“自此世上多了兩個魂，此魂不知善惡，不知真幻，我佛門知曉，道家亦是知曉，小僧不安，故占撲算卦，算出那秦府出世不久的小公子就是其中一位，家師法順禪師亦是算出那出世不久的孩童正是兩百年前奉上西天第二十七祖師般若多羅所預言兩百多年后得佛。道種之人，至于那另外一位……”

未等玄奘說完，那妙應真人冷喝一聲，大怒道“狗屁預言，即是預言，又為何如此當真，爾等佛家之人居然將那天象牽扯到秦家那出世不久的無辜孩童，佛家就是這么以慈悲為懷的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陳祎你可清楚，俗世間，乃是皇權至上，若是皇族之人知曉有那物存在，將會掀起多大的災難，將會有多少人流離失所，死于非命，佛門玄奘法圣僧如此行徑，該不會是眼見我道家興盛，擔憂道中有人打壓你佛教才故意這般？”

“阿彌陀佛”玄奘低沈道“道長此話太過嚴重了，雖說小僧亦有我佛門之憂，但自古預言震旦我佛有一大災，一小難，一人得證佛。道種，大災小難均已發生過且有證可查，我佛門亦是確信，現在卻是要經歷那得佛。道種的過程，只不過因那天降流星之引，此事與推算的時間稍微推前了一些。小僧相信，真人若是占撲算卦，亦是能得知人間已出現奇異之物，那物絕非人間所有。至于小僧自己，確確實實并無害人之心，一心只想求學佛法，且不日將會西行求經。真人，佛道本為一家，您又是道家德高望重之人，還望道長念在家師和山中宰相的份上，此事能幫襯一二……”

那妙應真人聞之大怒“哼，簡直一派胡言，修士算卦亦或施展術法，需耗自身氣運不說，甚者更是要以犧牲本就不多的壽元為代價，常人不得而聞，不得而見。我道家鐵律，輕易不會耗費氣運壽元在那虛無縹緲的預言上面。法師說不日將西行求法，這是要逃避嗎？”風漸漸小了些，那妙應真人良久才平靜了下來低聲道“那事是真是假，貧道暫且不論，待貧道回山會尋你師傅求證，玄奘，貧道離去之前還需告知你，佛家相傳擁有佛壘，而我道家自古便于長安依城而建有一陣法，此陣法連年完善，擁有莫大之威能，歷來陣眼掌控在天子手上……”

那玄奘大驚，豁然抬起頭來，看著那妙應真人，萬萬沒想到這長安城居然是一座陣，若真是這般，將來那事還真的就兩說了。玄奘黯然久久不能言語，只得合上雙眼，顫抖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妙應真人見此搖頭嘆息道“陳祎，事已至此，貧道也不說什么了，你師父文殊菩薩法順禪師壽元本就無多，貧道所制藥丸恐怕月余后就會失去藥效，這個爛攤子，不管真偽，只能由你，好好善后了……”

晚風緩緩吹起，驚起陣陣樹枝，那獨自站在木塔下的玄奘，呆呆的看著終南山的方向，終究是眼角濕潤，留下無聲之淚，顫抖的口宣佛號“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大莊嚴寺飄出陣陣喃喃聲“菩薩會死，將軍亦亡，佛壘重現，道種將驗。師尊，玄奘定不負所托，西行之路定遣眾多能人來阻。”

與此同時那輝煌氣派的皇宮卻是顯得有些陰森恐怖，李世民近些時日不能安睡，時長夢到鬼怪，只見夜中燈火忽明忽暗，李世民呆坐御書房，望著那眾多民間能人異士送來擺放在御桌之上的各種古老典籍，冷笑自語道“不愧是李靖，短短時間，居然能尋到如此之多的奇聞異事典籍，真乃天佑大唐，天佑朕那，哈哈哈哈，世上居然真有如此神奇之物”憨笑片刻，那李世民卻又皺眉凝重低沈道“得道之人，術法修士，哼，有那翻江倒海之力又何妨，朕乃天命之子，朕乃九五之尊，這些氣運都該加身在朕的身上……”

話音剛落，身前不遠處卻是忽而閃現點點幽光，如有鬼火一般，李世民緊皺眉頭，冷哼道“哪方邪祟，敢來擾朕……”

只見那幽光緩緩降到地面之上，漸漸昏暗中緩緩形成一個人影，那人影叮叮當當，仿佛帶有眾多掛件一般，空蕩之中空幻的聲音響起“我能幫你，但需一個條件……”

李世民仿若聽到了時間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笑了約莫有幾分鐘，這才淡淡道“跟朕談條件？好大的膽子啊，哈哈哈哈，不過，說來聽聽亦是無妨……”

那聲音說道“保我香火千年不滅……”

不知哪裏產生的聲響驚擾了那皇城中的夜梟，嘎嘎聲中不斷飛走，那寂滅的御書房中唯有那李世民，陰沈著雙眼看著面前的昏暗虛無……

“朕，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