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心滿意足地在斯內普的房間里洗了個澡，換上衣服走了出來。
她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長發，一邊在房間里環顧斯內普的身影。
只有哈莉從他的視線里消失的時候，斯內普才來得及去細想下午那場突如其來的口誅語伐。
他站在露臺的欄桿旁，目光滑過眼下流淌著的燈火人間，落在了天際升起的無垠黑暗里。
“你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你自己心里沒數嗎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小姐口中的孤膽英雄”
那個令人厭惡的聲音又在腦海里響起，斯內普煩躁地蹙起眉尖，想要把那些如跗骨之蛆的話語從頭腦中甩出去。
“一日黑終身黑你注定行走在黑暗中，這輩子不要再幻想回到光明中來了”
該死的。
那些黑暗的歲月從腦海深處一晃而過，帶來沉重的窒息感，壓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斯內普眸光緊鎖，雙手扣緊了欄桿，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燈紅酒綠就在他眼底閃耀著熱鬧的光芒，然而卻照不亮他眼底的一片漆黑。
“那亮著燈的地方，是荷里路德宮嗎”，一個聲音輕輕地在身后響起。
斯內普心頭驀然一松，他回頭看去。
只見哈莉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她穿著一件杏色的刺繡長裙，長及腳踝。像一枚潔凈的琥珀，包裹著果核一般的身體。漆黑的長發滴著水，弄濕了裙襟。
行動之間，長裙下的身體似花蕾一般若隱若現。
斯內普久久注視著她。
哈莉走到他身邊停下，學著他的樣子輕輕靠在欄桿上，目光落向通明燈火的盡頭。
斯內普看著她的側臉，看見燈火將她的眸子映照得光芒流轉。
那些陰霾忽然好像被驅散了一般，斯內普的唇角輕輕勾起。
他轉頭看向夜空的盡頭，剛才怎么沒有發現，蒼穹中原來隱著那么多顆晶亮的星星呢。
“今天謝謝你。”
聽到這句話，哈莉十足意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偷偷拿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確認自己剛才洗頭的時候耳朵沒有進水，然后拿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斯內普。
這下可以確認，剛剛那句話居然真的是從斯內普嘴里說出來的。
她看著斯內普的側臉愣了幾秒，眼底綻開了一點笑意“謝什么那個人實在惡心，人人得而誅之，不用太客氣。”
斯內普看了她一眼，眼底流轉著不一樣的光芒。
“有些話不是可以拿到臺面上來說的”，他輕輕道，“你今天，說的實在有些多了。”
“由我來說，總好過你去直面他”，哈莉道，“而我是最適合戳穿他的那個人。”
“我很意外，沒見過你這樣去撕一個人”，斯內普道，想起了白天里哈莉的咄咄逼人，和斯特林的潰不成軍。
哈莉卻想起了什么，抿唇笑了起來“我撕過的，你不記得了”
斯內普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哈莉。
哈莉朝他詭秘地眨眨眼，斯內普瞬間就明白了，他輕笑了一下。
她說的是大戰前禮堂的那次，哈莉不僅撕了人，而且撕的就是他，就在全體霍格沃茨人的面前，撕的他體無完膚，撕得他百口莫辯。
回憶起那段往事，兩人都默了一會兒。
“你的正義感可不是經常這樣爆發的”，斯內普垂下眼睛，避免眼底的情緒過于明顯，“那這次是為了什么。”
哈莉看著斯內普，愣了一會兒神。
她不是在想如何措辭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真的在回憶。
當她從報告廳的壁爐出來，找到斯內普卻聽到他被人攻擊，她當時想了些什么
好什么也來不及想，仿佛有一把火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她像是在一瞬間就豎起了全身的尖刺，下意識地就想往前沖，用最尖銳的言辭扎死那個攻擊者。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哈莉眨了眨眼睛，緩緩組織著語言，“就好像看到有許多道咒語朝你打過去，下意識就想幫你擋掉”
一句麻瓜電影的臺詞忽然在哈莉的腦海中滑過
“因為我知道一見面，你就會被他們古怪的眼神傷害。我不希望你受傷，我要保護你。因為我深愛你，我就想為你擋下全世界的子彈。”
斯內普一怔，抬起頭注視著她。
哈莉也看著他，綠眼睛里一片平靜。
像是海。
是那種在日光下溫暖寧靜的海，在月光下閃著溫柔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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