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在我們村里，的確是發生了一件大事……”

老人家似乎想了許久，終于才嘆了口氣：“事情就發生在我們村尾的義進家，義進那娃從小命苦，三歲沒了爹，六歲沒了娘，在那個年代能活著長大都是一個奇跡。義進不但活了下來，而且很有出息。更讓人驚嘆的是，義進出去大城市里面打了幾年工，竟然還帶回來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

“他那個媳婦漂亮啊，當時轟動了全村，村里人哪里見過這么漂亮的小媳婦？大家都說義進命好，苦盡甘來了。小兩口的在村里面中了幾畝地，日子也過的有滋有味。沒過兩年，還生下來了一個孩子……”

“可是啊，一切的變化，都是那時剛當場村長的杜成榮說起，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畜生。杜成榮不僅貪財，而且好色。他當時就瞧上了義進家的那個媳婦，仗著村長的身份，三番四次的騷擾義進的媳婦。知道這件事情之后的義進氣憤的還把杜成榮給打了一頓，這一下可把杜成榮給惹火了。于是，他趁著有一次義進進城，跑到了義進家鄉強行玷污義進的媳婦……”

“義進的媳婦也是寧死不從，為了護住名節，咬舌自盡了。當時的杜成榮也被嚇壞了，連跑帶爬的跑出了義進家。可憐的義進，回來之后就只能看到自己媳婦冰冷的尸體……”

“禽獸不如的畜生！”慕容靈語氣冰冷，眼神中的殺意愈發的明顯。

李秋水毫不懷疑，若是那個杜成榮在場，慕容靈絕對會一槍把他給嘣了。

“后來呢？”李秋水問道。

“后來……后來義進當時就差點瘋了，媳婦被人逼死，他哪里受得了這個刺激。當時就提著一把殺豬刀跑到了杜成榮家里，但是杜成榮早就有準備，在家門口埋伏了七八個壯漢。義進才剛到門口，就被七八個打手給打斷的雙腿。懷著滿腔憤怒的義進去報警，想要一個公道。但是那時候警察早已經跟杜成榮一伙的，根本就沒人幫他伸冤。而那個狼心狗肺的畜生杜成榮，他擔心義進幫他報仇，為了以絕后患。他竟然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派了兩個人把義進砍死在家……”

“可后來警察硬是說義進是自殺的，哪里是自殺的？怎么可能是自殺的？他們顛倒黑白，官官相護，義進他們夫婦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杜成榮這個畜生依舊逍遙法外，義進夫婦死不瞑目啊……”

說到這里，老人家忍不住有些老淚縱橫。

“爺爺，你別生氣，別哭了……”杜蓮紅著眼睛，出聲道。

“我怎么能不生氣？說好的天網恢恢呢？這么多年了，為什么好人死的冤，壞人卻遺留千年了？這是哪來的狗屁道理？義進那孩子那么老實，苦了一輩子了，好不容易日子好點，為什么要這么對他們？杜成榮他們這些人，怎么就活的好好的，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杜蓮紅著眼安慰著老人家，慕容靈面無表情，眼神中充滿了殺氣，不知道想著什么。

李秋水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這樣的一個小山村都能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在那些更加偏遠的地區，又是什么樣子的呢？

李秋水突然有些理解，為什么當年師傅在他很小的時候，會經常帶他出去，去那些偏遠的小山區看看。

如果不是親自見過，李秋水很難理解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當時師傅對他說過一句話：“人之初，性本惡！”

李秋水之前一直都理解不了師傅說的這句話。

“人之初，性本善！”

這是孩童耳熟能詳的三字經的開頭，就連幾歲的孩子都知道念這一句話。

人一出生開始，是善良的。

李秋水也一直都這么認為的，人剛出生的時候，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

是因為后天環境和一系列因素的影響，才讓很多人變惡。

可是，師傅為什么會說出與之相反的一個道理？

李秋水一開始一直都理解不了，直到后來師傅讓他獨自一人出去執行任務。

見過了太多人間疾苦的李秋水，終于開始漸漸理解師傅那句話的含義了。

“人之初，性本惡！”

沒有人從一出生開始就會向善的，所有人從一出生開始，都是惡人！

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到它開始有了獨立意識的思考，它思考的不是如何做一個好人，如何去幫助別人。

它所有思考的角度，都是為了自己，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甚至于，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不惜一切代價。

每個人一出生都是壞人，卻也不知道自己是壞人。

而在法律，道德等等一系列的枷鎖束縛下，教會了每個人善良。

可在那些偏遠的山區地方，法律道德約束不到的地方，永遠是滋生犯罪的最好地區。

并不是人變壞了，而是他們一開始就是惡，環境沒能成功的教會他們善良罷了。

李秋水突然有些慶幸，慶幸他當年碰上的是師傅，是全天下最好的師傅。

想著想著，李秋水的眼神溫柔了幾分。

而這時，老人家也漸漸的情緒平穩了下來，嘆了口氣，“都已經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過去了，過去了……”

“等一下……”

李秋水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剛才說，當年他們夫婦曾經生育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呢？”

“送人了！”老人家道：“義進當時知道杜成榮一定會報復他，為了不殃及自己的孩子，義進想辦法托人把孩子送給了別人，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送人了？”李秋水眼睛微微一瞇。

“是啊！”老人感嘆道：“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怎么樣了，當時所有人都說那個孩子有靈性，將來一定會是一個漂亮的大姑娘。連那個孩子的名字都是已經過世了的老先生起的，叫若……”

“若瑤？”

“對，沒錯，就是這個名字。當時我就覺得，這個名字起的可好了！”老人忍不住感嘆道。

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么，老人突然有些不可思議的抬頭望著李秋水：“你，你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