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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1 / 2）

三日之后，議郎閣果然召開了一次議事會。

參加本次會議的人員，除了光祿丞李往昔、光祿大夫蔡衡宇、太中大夫段啟云、中散大夫譚笑憫、諫議大夫張崇翮，以及包括韶寧和在內(nèi)的諸位議郎，還有同樣隸屬于光祿勛的兩位頗有資歷的中郎將。

官員們陸續(xù)進入會場時，都沒有註意到，在會場的另一端，光祿卿管喻齡引著聞守繹，從會場后方的狹窄階梯拾級而上，十分低調(diào)地進入了二樓的小會議廳。

“丞相大人，這邊請。”

在管喻齡的示意下，聞守繹神色平和地在主位上落座，他所在的這個位置，只要略一低頭，便能透過窗戶，將下方的主會場看得一清二楚。

管喻齡從一旁的小廝手中接過茶盤，親手為聞守繹斟茶，口中賠著小心：“不知丞相大人今日到訪，準備不周，還望見諒。”

“是我沒有提前通知，這不怪你。”聞守繹擺了擺手，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樓下主會場的入口處，他發(fā)現(xiàn)每一位參會人員在進入會場時，都被要求在登記簿上按手印。

聞守繹鮮少參加此類會議，對此表示不解。

“這是守密承諾，”管喻齡解釋道：“一般性會議是不需要如此繁瑣的流程的，但如果涉及重要議事內(nèi)容，在會議結(jié)果未正式公布之前，所有參會人員不得對外透露一個字，以手印為證，如若有人違反規(guī)定，將根據(jù)后果的嚴重性予以相應懲處。”

“原來如此。”聞守繹微微頷首，隨即意識到了什么，起身道：“那么我是否也該避避嫌？”

“不必不必，”管喻齡忙請他坐下，“本次議事內(nèi)容，是皇上親自定的。皇上還說，宋將軍之事，已事先與丞相大人有過商討，所以下官認為，丞相大人既是知情人，旁聽也無妨。”

聞守繹心下了然，果然是討論關(guān)于宋翊之事。但隨即他心中又有些疑惑，皇上跟管喻齡提的這一句話，是隨口一提，還是故意為之？

如果只是隨口一提，以皇上與管喻齡僅有的幾次接觸來看，關(guān)系應該還未達到能信口閑聊的程度。但若是故意提及……

聞守繹越想越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他擰著眉，將幾日前與成帝的一番奏對細細回想了一遍，突然腦中精光乍現(xiàn)，豁然開朗。

他記得，他為帝師時，曾向小皇帝傳授過一些御下之法——面對心機深沈者，問話不宜過于直白，否則就無法達到預期的效果，應當旁敲側(cè)擊、迂回而上，在對方視聽被混淆的瞬間，出其不意地切中要點，往往能收到令人滿意的效果。這就是所謂的“鉤鉅法”。

沒想到，皇帝年紀輕輕，竟已能將這一方法運用得如火純青，連他這位老師也被蒙蔽了過去。

當初皇上召他入宮，先是故作隨意地八卦了一下前日壽宴之上發(fā)生的小插曲——此時的皇上，料想他可能會有兩種反應，一是對殷峰所為表現(xiàn)出極度不滿，二是寬宏大量不予計較。

若是前者，皇上也許會附和幾句，指責殷峰的不是，同時建議他盡早成婚，免除謠言。但談話也許就到此為止了，因為這只是皇上的一種試探。

但他選擇了后者，于是皇上一邊安撫他，一邊輕巧將此話揭過，隨之而來的成婚建議，或許真是太后授意，又或許不過是皇上為了結(jié)束這個話題，信口一提罷了。

但他隨后給出的拒婚理由，卻出乎皇上意料，以至于雙方半真半假地上演了一場感人肺腑的忠臣伴仁君的戲碼。

不待此戲落幕，皇上緊接著便提出了宋翊之事，這才是此次召見問話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