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隨便拿了條毛巾把自己擦干，套了件背心就走出來了。
“到底什么事啊？”
要是換了以前，陸維可不會像現在這么好脾氣，他嘆了口氣，算了，凌凱也算自家兄弟，這么想著，陸維又從冰箱裏拿了些橙子出來，切好了放凌凱面前，“邊吃邊說吧，反正今天也沒別的事了。”
凌凱沒什么胃口，不過還是拿了一塊吃，他總得好好醞釀一下氣氛。
陸維有點無奈，凌凱磨磨嘰嘰地和平時完全不一樣，這么等了半刻鐘，就算是陸維也覺得奇怪了，“你這是打算留我家吃晚飯啊！”
凌凱本來想點頭，見陸維面色不善，立即改口，“不是！我是真找你有事！”
陸維揉揉太陽穴，“那說啊。”
凌凱吞了一口口水，深深吸了一幾口氣，“我喜歡你。”
本來陸維是想當他開玩笑的，但凌凱的表情太正經了，正經得他也覺得，完全不像是開玩笑，陸維不說話了，凌凱也沒再開口，天知道他現在有多緊張，就是決賽那一會也沒現在那么累，心臟似乎都要跳出來了，他在等著陸維開口。
“我一直都……把你當兄弟的。”
在沈默了半晌以后，陸維這么回答凌凱。
凌凱眼裏的奪人的光，似乎一下子暗了下去，他艱澀地笑了笑，“沒事，我猜到了……”
盡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陸維說出口的時候，凌凱還是感到了一陣失望，比賽輸了，沒有關系，還有明年，但是這一開口，就再也無法挽回了，他知道自己留在這裏不過是徒尷尬，凌凱繼續沖陸維笑，“那沒別的事我就走了啊。”
陸維怔了怔，沒回話，眼睜睜看著凌凱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他家，隨著門“砰”地一聲重重關上，凌凱一下子癱坐在了門邊上。
拒絕，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依然難過。
心臟開始疼，竭斯底裏的疼。
他到底在奢求什么？陸維把他當兄弟看，他卻在想一些玷污這友情的事，凌凱把頭深深地埋進了膝蓋裏，他緊緊抓著胸口，似乎疼到無法呼吸。
陸維一直坐在沙發上沒有動，桌子上的橙子已經完全干掉了，屋子裏沒開空調，多余的水分早就被烘干，汗水粘著衣服濕噠噠一片。
過了半晌，陸維站起來，將手扶上了門把。
凌凱就在門外，只要他一開門就能看見。
陸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放了下來，手機正好響了起來。
“小維？”卓東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出什么事了？”
陸維不是會無故失約的人，甚至他有點準時癖，卓東雖然幾年不見他，卻也對他知根知底。
被凌凱這么一搞陸維當然也沒什么心情聊天，隨便含糊了幾句就過去了，掛了電話以后他更加煩悶，索性晚飯也不遲關了房門蒙著被子就睡過去了。
天慢慢黑下來，凌凱終于扶著墻站起來，幾乎是倉皇地逃開了這幢樓，也許……下次就沒這么容易過來了，陸維還會不會讓他進這個門？抱著那么齷齪的心思，在陸維拒絕他的那一瞬間，凌凱就沒想過以后還能從容相見。
總之，一切都是他的不對，他也沒想要陸維原諒。
陸維確確實實是被凌凱驚到了。
他清楚凌凱的“喜歡”是什么意思。
同樣的話，另外一個人也對他說過。
但那個時候年紀還小，什么也不懂，只覺得這種事簡直天理不容，后來發生了那樣的事，他才忽然意識到，同性之間的愛情，也不是他想的那么不堪的。
當卓東被送進勞教所的那一刻，陸維就下了決心不再傷害任何人。
這一次，還是傷了凌凱嗎？
陸維的愈發煩悶起來，從第一次見到凌凱，那個金發的，一臉不耐煩的家伙就是個矛盾的個體，明明是好心又單純，偏偏裝出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來。
再后來，為了他出頭，直接去單挑姜瑞。
再再后來，讓他轉校，從此兩人并肩作戰。
也不過是發生了才一年的事情。
陸維是聰明人，也明白凌凱的個性，這次他拒絕了他的告白，那么依著凌凱肯定是從此能躲就躲，恨不得兩不相見省的給他添堵，這點實在頭疼。
且不說他們同是校隊成員，就說在戰術配合上不搭檔，周教練肯定第一個不同意。
而凌凱到時候就是做出什么退隊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煩躁地揉揉頭發，陸維索性閉上了眼睛。
他有些咬牙切齒地想，凌凱，你丫的存在就是給人添堵的好吧！
******
雖說是放假一天，但一天后該訓練的還是要訓練，凌凱頂著兩只熊貓眼姍姍來遲，少不得被樂小雨嘲笑一番。
周輝看了雖然皺眉，但也沒說什么，畢竟凌凱有傷在身，不適合出戰，倒也沒什么太大的要緊。可陸維看起來也有點精神不佳，他就不怎么有好臉色了。
“怎么回事？一個個的都沒睡飽是吧！”周輝聲音降了八度，大家立即就不作聲，黑面周教練可不是好惹的。
“基礎訓練一套，先去做10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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