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就那個姚曉雪,我跟你說過幾次,她動機不純,可你就是不聽勸。現在還因為那個女人,把自己弄到這副田地,到后來吃虧的還不是你自己,還有我們……特別是爸媽,傷心的都不行了,兩個五十來歲的人,現在看起來足足老了有十歲。如果哥,你還不醒的話,我覺得我都快撐不下去了。
不過,好在,老天爺總算聽到了我們的乞求。哥,剛剛醫生說的話你有聽到吧,他說你快醒來了,他讓我們更好地照顧你。所以,哥,你一定要加油,一定要快點醒過來。而且我們現在都還年輕,哪怕一切從頭開始也不晚,所以,你一定不能放棄,知道不知道?”
張柔在鼓勵張旭的同時,完全沒有註意到此刻的自己已經成了淚人,心裏也就只有唯一的一個希望,那就是讓張旭早點好起來。
而對于張柔剛剛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張旭都切切實實地聽進去了,他能感覺到張柔替自己按摩的力度,能夠聽出來張柔說話時候的梗咽,更能夠體會到張柔此刻的心情。
她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她是他一直放心不下的親人,他從來沒聽過張柔如此軟弱的語氣,更沒有親耳聽到過自己妹妹哭得如此無奈。
努力、努力,張旭想要開口說話,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音節也可以。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經歷了什么,為什么就連張嘴都變得如此累人。
終于,好不容易將嘴張開了,想要唿喚身邊人的名字,可是使勁兒了半天,卻還是一片無聲。此刻,張旭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褲子上傳來的點點濕潤,那應該是張柔滴下的眼淚。
張柔哭了,她的哭泣讓張旭更于心不忍,他的寶貝妹妹,從以前開始他就容不得別人說張柔一句壞話,更不可能讓別人把她給弄哭了。可現在,張柔卻是為了自己掉眼淚了。這該是有多大的痛,才會讓他這個常年歡顏笑語的妹妹如此難受。
不行!一定要說些什么!哪怕就是嗯嗯啊啊,也一定要說些什么!
張旭不停地在心中這樣催促著自己,可是干裂的嘴唇,以及干涸的喉嚨,別說是開口說話了,就連空氣流入都會有那種如刀割一般的刺痛。
可是,這并不能阻止張旭的努力,他努力地試著發聲、發聲、發聲……
“嗯……”輕輕的一聲輕吟,可能真的是因為聲音太小太小太小了,張柔根本沒有聽見這個動靜。而好不容易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的張旭,這下更是覺得喉嚨疼的要死,如果沒有水的滋潤,他覺得自己的嗓子都快毀了。
出于對水的渴望,張旭開始努力、慢慢地道:“水……水……水……”
一聲大過一聲的叫喚,終于引起了張柔的註意。只見她側過腦袋,看著張旭的微啟的雙唇,似乎有什么聲音正從裏面一點點地溢出來。
張柔有些不信這個聲音是張旭發出來的,她疑惑著,卻又驚喜地將耳朵湊到了張旭的嘴邊,而這一次一個個干澀卻又清楚的發音,終于讓張柔的眼淚決堤了。
“水……我想……喝、喝……水……”一句五個字組成的短句,斷斷續續地從張旭的嘴裏說出,讓他瞬間有種快要斷氣的累,可是聽到這句話的張柔卻立馬拿起旁邊柜子上的水杯,倒了水,順手拿起了一個勺子,手顫抖著舀起一勺水,送進了張旭的嘴裏。
被餵進去的水,如同清甜的山泉一般,滋潤著張旭干涸的嗓子。一口、一口接著一口,完全沒有浪費任何一滴。看著張旭微微抿動著的雙唇,張柔這一次真的壓抑不住心情地大哭了起來。
“哥……太好了……你終于醒了!你終于醒了……”
感覺到打在自己臉頰上的淚水,張旭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熟悉的那張臉早已布滿淚珠,本應該和自己一樣靈動的雙眼,此刻都已經腫起來了,那樣子看起來特別讓人心疼。
“小柔……別、別哭了……這樣哭很、很難看……小心以后沒人敢要你……”
沒錯,張旭不僅會喝水了,會說話了,而且現在連眼睛都睜開了。這一系列的奇跡,讓期待已久的張柔不顧形象地撲到在了張旭的懷中,放肆地宣洩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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