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玉顫了一下。
一股寒意從椎骨尾端驟然竄了上來。明明身處在暖烘烘的空調房里,一瞬間,他卻覺得自己像是整個人都被丟進了冰窖中一樣。
是真的。
他從來都沒見過程謙說謊。程謙不會騙人,也不屑于騙人。就算真的被問到急了,也只會用沉默應對,從來不會撒謊。
所以昨晚,其實是自己……
想到那兩個字,沈嘉玉霎時間如同肺部被火灼傷了似的,哆嗦著捂住了自己顫抖的唇。
“學長,騙我有意思嗎?”他說。
程謙用沉默以對。
沈嘉玉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他能感覺到自己指下緊貼著的傷口,微微破皮,紅腫還沒全部消去,喉嚨隱隱發痛。
他早都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處了,自然也清楚是因為什么才留下的痕跡。
昨晚他幫程謙口交了。
甚至唇齒間到現在還殘留著一絲屬于對方的味道。
程謙不可能按著他的頭強迫,所以這件事只能是他自己主動的。
昨天晚上的記憶已然變得模糊不清,沈嘉玉只能困難地從腦海中翻找出零星片段。比如他被程謙接走、扶到床上。還有他吻著對方的喉結、主動解開了衣扣低頭吞吐舔弄,最后被抱著打開雙腿,勾著對方腰部哽咽呻吟的畫面。
他……
沈嘉玉齒根都在控制不住地發顫,他死死咬住牙尖,拼命壓抑住逐漸錯亂的喘息聲。程謙看到他的反應,皺緊了眉幾步走到跟前,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嘉玉,你還好么。”
“學長,如果你還會關心我。”他啞著嗓子回道,“昨天就不應該把我帶到這里來。”
“……對不起。”
“說那么多遍道歉,有用么。”沈嘉玉低低笑了一聲,將穿了一半的毛衣脫下,抬頭看向了他,“學長,昨天晚上和我做愛舒服嗎?”
程謙緊緊抿著唇,臉上閃過一絲壓抑的神色。顯然是之前從沈嘉玉這里吃過的虧已經足以讓他銘記終生,所以如今遲遲不肯開口,免得被沈嘉玉用同樣的方法再傷害一次。
沈嘉玉冷眼看著他,說:“怎么了,學長不想聽嗎。”
他錯開了沈嘉玉的視線,只說:“我去找人過來打掃一下衛生,你先穿衣服。”
沈嘉玉叫住了他:“是因為聽不下去,所以想跑了嗎?”
他轉身的動作頓住。過了許久,低低道:“嗯。”
沈嘉玉瞬間愣了一下:這個人,怎么突然……
程謙說:“我聽不了這些,你也是因為知道才這么對我說話的。不是嗎,嘉玉。”
這次輪到沈嘉玉說不出話來了。
“只這一次,我們不要再互相傷害了,行么?”他說著,視線凝在沈嘉玉臉頰的水痕上,表情繃緊,“對不起,又害你因為我哭了。”
沈嘉玉心臟驟地一縮,看著他沉默地走出房間離去,腦子幾乎亂成一團。他閉了閉眼,將之前賭氣脫下來的毛衣又套了回去,伸手去拿床頭柜上放著的手機。
不出意外,手機早就沒電到自動關機了。
他心煩意亂地在床頭四處翻找了一陣,才從柜子里找到一根可以拿來充電的手機線。便將充電器連到手機上,心情低落地穿鞋去衛生間洗漱。
打開水龍頭,沈嘉玉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模樣狼狽又嬌媚:眼角紅紅的,沁著淚。嘴唇則破了皮,腫得不像樣子。而脖子上更是滿布著縱橫交錯的淡紅吻痕,有的已經微微發暗。
他低頭掬起一捧水,猛地潑在了臉上。
冰冷的觸感總算讓精神清醒了幾分,沈嘉玉喘著氣,將嘴唇處的血口用手背一點點蹭干凈,抿掉重新流出的血液。一股腥氣自口腔中泛開,他抖了抖眼睫,抽紙擦干臉上的水珠。
等再從洗手間中出來,已經是十幾分鐘之后。
沈嘉玉打開門,發現臥室已經被不知何時來的保潔人員打理干凈了。他之前摔爛的杯子和滿地水漬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連垃圾桶也被收拾得一干二凈。
他腳步頓住,走到床頭柜前查看自己的手機。
消息欄早已塞滿了程昱給他打來的電話和短信,全是問他有沒有事的詢問,語氣焦急。他一下就愧疚了起來,心底慌得發顫。而草稿箱則躺著一封鮮紅的“待編輯”,正是昨天他最后想發給程昱卻并沒有成功發出去的短信。
所以,昨晚上是自己……
自責和后悔一瞬間淹沒了他。沈嘉玉艱難地喘了兩口氣,攥著手機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應該做些什么才對——他對不起程昱,但像是也對不起昨晚把自己帶回來的程謙。
如果不是對方,也許他今天早上就會在另一個陌生男人的床上醒來,經歷一個比今早更讓他崩潰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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